为了新立的太子,为了朝中渐渐握住实权的寒门。
“阿嫦,我说过我不插手后宫,但是这次不行。”周行训定定地看过来,语气非常坚决地,“答应她们!让她们走。”
他不会罢手,也不会低头。
卢皎月却略略沉默了一下。
周行训意识到什么,声音放得缓了一点,“阿嫦,我知道你怜惜她们身不
”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永远没有办法去救一个不伸手的人。
又凭什么去救呢?那并非他的亲兵,也不是他的将士,既无破阵掠敌之能,又没有治国经世之才,凭什么让他花费心思?
想要被费心,就要有值得被费心的价值。
她们怕是也不想被费心看了看天。
太阳出来了啊。
卢皎月回来之后整理了一遍刚才收到的礼物_[,当然也看了谢甘棠送的那副画。
是一幅江上明月图。
明月高悬天际,江面烟波微茫,有孤舟行于江上,舟上有一人、似在仰首望月。
卢皎月看了一会儿,有点奇怪。
好看是好看,画意是不是略微有些凉了?颇觉凄清。
马车辘辘驶远。
谢甘棠掀开了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立在那里。积土成台、珍木为梁,就算远在京郊都能看到。
人怎么能这么顺呢?
他想要改朝换代,就真的登上了帝位;他想要天下一统,就真的四海如一、人心归附。可他都坐在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了,却还是不满足、不满意。
他想要世家俯首。
不是拥立,不是承认,而是“跪下”。
是他先举起了刀,却怪世族为什么不肯引颈就戮。如何引颈?怎么能就戮?!他是在要世家的数百年族史、尽皆成为自己煌煌功业上的一行墨字。
人怎么能这么贪心?
他怎么能这么不知满足?!
谢甘棠遥遥地看了眼那仍旧清晰的巍峨宫室,仿佛透过重叠的檐角看到其中的人。
哪有什么“帝后情深”?
不过是帝王先动的心。
那就愿他一辈子……
——辗、转、不、得、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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