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崽很狼狈的裴酌,难保不会迁怒金尊玉贵坐享其成的天子。
在裴博导面前,崽儿是他的毕设,他是萧循的毕设。
裴酌抱着胳膊,答辩临头,各管各的毕设是吧,论文格式只改自己的,封面只打印自己的。
明知道导师最注重什么,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一点都没有。
信不信偷偷撕你的封面。
萧循:“若是一个月前,我不敢带你见太傅。如今……”
萧循捏了捏裴酌骨肉匀停的手腕,“差强人意,不算违背我对太傅的承诺。”
裴酌脱口而出:“承诺?趁我不在你忽悠我爹什么?”
忽悠得他爹都能对话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哪怕是现代的裴清许,对学生上课偷看小说也是疾言厉色的。
萧循语气失了温和:“以国祚担保,承诺你去上学,承诺你会好好回来。”
裴酌顿时闭嘴,他问了个不经头脑的问题。这两年,他音讯全无,靠萧循帮他安抚老父亲。
萧循本身就焦灼等待,还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信心去说服太傅,免他忧虑,说不定还要造一些自己看着很可笑的假证据。
话说回来,他敢呆在岭南,也是仗着萧循当后盾会帮他安抚家人。
裴酌把崽儿放在萧循腿上,凑过去亲了一口陛下:“别生气。”
萧循脸色稍霁,就很好哄。
裴酌刚弯了下眼角,风吹起帘子,马车拐了一道弯,玉京最远的一道城门巍峨耸立,映入眼帘。
城下旌旗飘扬,百来号人马整齐列队,最前方,一道模糊的人影走来走去。
裴酌眼眶微湿。
……
裴清许再无一国太傅的冷静,来回踱步,裴阳像一抹朝霞跟着他晃来晃去。
江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新闻,玉京却是一无所知,民间消息传播得没有那么快,基本上靠南来北往的商旅口口相传,商旅走得慢,还不如天子的船队。
至于官方传递消息……此前只有萧循快马加鞭说接到了裴酌,一切安好。
地方官倒是不断有奏折或急件进京,但是陛下还未亲封的事情,谁敢私自造谣?
裴清许倒是有私交,在给户部送往请款急件时,还私底下捎给了他一两句话。
什么“太傅大人外孙,能言善道,人中龙凤,陛下甚爱,异地为官无以聊表,提前恭喜一声”,语焉不详的,听得裴清许心里七上八下。
什么外孙!裴阳好好的呆在家中,哪来的外孙。
可是他这位私交是正经私交,语焉不详绝对是因为至关重大不便详明,而不是故意耍弄。
裴清许皱着眉:“阳儿,你说外孙是什么意思?”
裴阳机灵道:“是不是哥哥收养了小孩子?”
裴清许一听,眉头松开,裴酌和裴先觉一样,心地善良,从他开学堂收留无家可归的小乞儿当学生便知道。
裴清许将
心比心:“大概是遇到了好苗子。”,她是姑姑还是姨姨?
裴酌腿都坐麻了,因为这两天都出了大太阳,马车可以遮阳,他踉跄了一下,被萧循稳稳扶住。
“爹。”裴酌拥抱了一下太傅,心里很是愧疚,“对不起,我离开得太久了。”
裴清许喉咙一塞,他总觉得这句“爹”,跟裴酌以前喊他父亲不太一样。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裴酌,和两年前没什么不一样,幸好,在外头没有吃苦。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裴清许语无伦次,无论陛下给他保证多少次,尽管陛下的信早在半个月前抵达,都不如此刻看见儿子万分之一安心。
萧循把晃睡着的小崽子,从马车里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