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灵特意给费鸿光预告这一下,就是为了显示出她‘见钱眼开’的急迫丑态。
……却没有想到,接下来暴露急迫丑态的会是对面。
[老婆没开玩笑吧?你什么意思?是我想的哪个意思吗?]
[真的吗?是今天?在哪里?需要我去接你吗?]
[需不需要我准备点什么?一起吃个饭?……哦对了,你喜欢哪个牌子的香水?]
看着费鸿光接连发过来的消息,厌灵心觉不妙。
怎么感觉他的反应很不对劲?
伴随着手机消息提示音的叮咚作响,厌灵忽而联想起一些社会案例……
她沉思片刻,心中了然:
杀猪盘的受害者在被宰杀之前,大多都是满怀温情与期待的。
所以现在的期待值越高,意识到被“骗”后,他的失望就越发痛彻心扉。
想明白之后,厌灵这一次没再把他拉黑,打算给他一点甜头,为之后的落差感做铺垫,于是她回复道:
[期待你的实力]
短暂地思考了两秒,她又在后面加了个爱心的表情。
看起来和以往对他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大为不同。
不论费鸿光做如何想,总之厌灵稳步按照计划施行,放完鱼饵就不再关注他的回复了。
此时,庄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这一次,陆父并没有叫人把厌灵关在陆宅,他怕陆之昂会在生日宴途中回家,继而发现厌灵并未参加他生日宴会的真相。
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陆父便命人将厌灵关在陆氏旗下的一家较为偏远的酒店中。
这倒是方便了庄枭的“偷渡计划”。
庄枭不像钟嘉树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偷渡厌灵的计谋相对来说比较直接。
——他直接把守在门口的两个高壮的保镖打晕了。
是的,打晕了。
那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摁响警报器或是向上级汇报异常情况,就被敷衍地装扮成服务生的庄枭一拳一个,给猝不及防地干倒了。
因激烈的运动,他那身不知从哪偷来的不合身的服务生的制服崩开了两颗扣子,本来就不太像服务生的他,此刻看起来更痞气了。
他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子,从保镖身上搜出钥匙和对讲机,三两下将紧锁的房门打开。
就是这时,厌灵看到了他。
看到了他那不合身的服务生制服,以及大开的领口下蓬勃的肌肉。
他一边散漫地靠着门框、直勾勾地盯着厌灵,一边摁开对讲机,嗓音像是没睡醒似的拖得很长:
“喂喂,能听到吗?”
说到这,他那双如云翳般阴鸷沉郁的眼睛微眯,眸光压在厌灵身上,缓缓掀起唇角来。
“——你们小姐现在现在在我手上。”
匪气十足。
“准备好赎金,等我联
系。至有备而来——戴上墨镜、用黑巾遮脸后,凶神恶煞的气质不减,“挟持”着厌灵,还能灵活地用脚踹开围上来的保镖。
厌灵不知道普通人被劫持应该是怎样的反应,她担心露馅,只好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中,如愿听到保镖队长对队员大吼:
“不好,大小姐晕倒了!快!包围他!”
“……”
很快,庄枭带着厌灵突破重围,还不忘躲监控,远远将保镖甩在身后,在一个转角,行云流水地揽着厌灵闯进一个未锁的员工休息室。
庄枭不知是不是装绑匪上瘾了,压着厌灵缩到窗帘遮蔽的角落,嗓音低哑沉缓,带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
“别出声,否则别怪我撕票。”
厌灵:“……”
……这些男的戏真的很多。
厌灵被他做戏做全套地紧捂着嘴,微微挣动着侧过脸去看他。
此时他正在凝神听那些搜寻的保镖的动静,认真时的眉眼少了些死气沉沉,眸光凌厉,呼吸沉缓,宛如蛰伏的野兽。
“……”
这不是厌灵第一次被绑票。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场绑架,她心中一动。
……
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九岁的她惶恐迷茫,泪水浸湿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不知哭了多久,她忽而听到了一阵沉缓的呼吸,吓得泪水也呆呆的凝结在脸上。
紧接着,比呼吸更沉缓的脚步声接近。
在发酵的不安中,一根粗糙的手指刮过,刮得她脸疼,像落下的铡刀,却只是拭去她脸上即将凝结的泪珠,小心翼翼得像采摘沾露的花瓣。
虽然掌心和指节上有许多茧子,但很明显,这是一只年轻的手、男性的手。
手指是少年感的纤细。
失去视觉的她,将这双手和记忆中的手一一对照。
“……邵哥哥?”
她不确定地问。
九岁的她正处于换牙期,讲话漏风,不像是在喊邵景,倒像喊的是‘小哥哥’。
不知为何,那少年低缓的呼吸一顿,沉沉嗯了声。
就这样应了下来。
“邵哥哥、邵景哥哥?”
年幼的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叠声地喊他,一刻不停地诉说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