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火。陆之昂松了手,状似不屑:“那种小伤就算不处理很快就会愈合了——快去!”
钟嘉树包容地笑笑,拿了消毒的碘酒棉签,坐到厌灵旁边,一本正经:“来,同学伸手。”
“……”
他撩起眼皮,嫩粉的眼瞳眸光柔柔,温声道:“我会很小心的。”
背对着陆之昂,盈盈欲笑地对厌灵做出口型:‘不会让大歌星的手上留疤哦。’
他好像格外钟情这种怀有秘辛、鬼鬼祟祟的刺激感。
厌灵面无表情地伸手。
——她不钟情。
“……”
钟嘉树这人虽然诡计多端得总像是在谋划着要害死什么人,但处理伤口的架势倒是温柔又专业。
清凉的触感化开,厌灵手心的痛感缓解不少。
“好了。”
这一次钟嘉树没有耍小动作,迅速地处理完伤口,他起身,看向厌灵和陆之昂,微笑道:
“现在,请两位同学在外面等待。”
一身反骨的陆之昂当即:“为什么。”
钟嘉树眨眨眼睛,故作体贴:“我是无所谓啦,只是需要邵燃风同学脱掉上衣才好给他做伤势鉴定,这样的话,你们待在这里——”
他眉眼弯弯,嗓音轻悠:
“你姐姐就免不了要看邵同学的裸.体哦。”
陆之昂:“……”
他横眉竖眼,一把拉起厌灵就将她往门外推,“赶紧上课去。有钟嘉树给他看病,人死不了。”
可是……就是因为钟嘉树在,所以才更危险吧。
厌灵实在是抵不过陆之昂牛劲,登时被推出了门外。前后不过几l秒钟,丝毫不给邵燃风任何挽留的余地。
送走了两人,待门一关,钟嘉树脸上温润轻柔的笑意淡了些,俊秀的面容在洁白无暇的医务室内显出一种空幽幽的冷意。
沉默片刻,转身,瞳孔转动,冷冷俯视那个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私生子。
“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
邵燃风还未开口,一旁的窗户忽然被拉开,讥诮的嗓音飘了进来:
“还能是什么?惦记阿景的继承权呗。”
“……”
邵燃风不语,眼珠划动,漠然地盯着破窗而入的不速之客。
费鸿光半蹲在窗沿上,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猎鹰翻飞的翅。他逆着光,俊美的面容覆着层暗色,一双下垂眼却泛着冷然的锋芒,如寒冽的鹰的眼睛,锁定了邵燃风。
“私生子,都是天生的贱种。”
他冷峭地勾唇。
被人指着鼻子骂,邵燃风也毫无反应。
此刻没有需要他展现演技的观众,他堪称面无表情,只冷漠地在心中估量:眼前这男的看着是个对很多事都像开玩笑般无所谓的散漫随和的性格,但其实打从一开始就对他怀有莫名深的敌意,不亚于邵景。
……是个麻烦的家伙。
紧接着,邵燃风眸光微转,落在对面那个笑眼弯弯的青年身上。
这是更麻烦的家伙。
“你怎么不走正门?”
钟嘉树环抱双臂,眉梢微杨。
校医院虽然是建得不高,可也有三层楼,哪怕是猴子,爬起来也是要费点劲的,费鸿光倒是不走寻常路。
“那对姐弟不堵在门口嘛。”
费鸿光轻巧地翻身跃入室内,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况且,我很想参与你的‘私刑逼供’啊。”
钟嘉树温柔地笑笑,话音一转:“邵景呢?”
费鸿光耸肩:“能干嘛?耍性子呢呗。”
他啪叽一下坐上空置的病床,翘起二郎腿,做好看戏的架势。
钟嘉树点点头。
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漫不经心地拆开来,拿出几l页薄薄的纸。
“邵燃风,十八岁,父亲只是一个下城区一个普通的工人。”
他一顿,轻笑着点评:“人生经历乏善可陈啊。”
“人生中最大的高光点,大概就是出生前吧,邵阿姨某天忽然想换换口味,挑了你父亲当床伴——才有了你。”
“……”
邵燃风垂下眼睫,遮掩眸中阴暗嗜血的寒意。
与此同时,费鸿光忽而嫌恶地皱皱眉,冷嗤着不知在讥讽谁:
“无论是上等人还是下等人,倒都是被生.理欲.望支配的物种。”
钟嘉树扔掉那几l页纸,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新的资料。
“前十六年倒是都还安分守己,”
他莞尔一笑,抬眼:“怎么最近两年忽然想作死了?”
“……”
邵燃风低头不语,似是做好了装死的准备。
钟嘉树低叹:“不过,哪怕是我,也想称赞你一句手段高超啊。”
“竟然能让吃惯了‘美酒佳肴’的邵阿姨屡屡想起你那个年老色衰的父亲。”
“还邵阿姨爱屋及乌地开始在意你这个低贱的野种。”
“只是想享有最基本的受教育权?呵,在哪里不能受教育,非要和邵景平起平坐?”
“最荒谬的是,邵阿姨竟然还被你说服了……”
费鸿光听着有点乏味了,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视频,看着看着又精神起来。
“这样一想,你前十八年倒也不算安分守己啊。”
“苦心经营一个体弱多病、自卑敏感的人设,蒙骗了所有人。”
被人剖析到这种程度,邵燃风也面不改色,仍绷着一张苍白脆弱的面孔。
费鸿光一边目不转睛地看手机屏幕,一边搭腔:“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钟嘉树哼笑:“是啊,站在你的角度为自己谋划当然没问题了。”
“但是……”
他倏忽将手中的资料摔在邵
燃风面前,俯视而来眸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