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过于让人惊掉下巴,就连喝得醉醺醺的费鸿光都睁大了眼睛,混沌的头脑清明几分,脱口而出一句:
“我操……!”
“……”
厌灵这一杯酒,无论是泼的角度还是力道,都把控得刚刚好。完美涵盖了那几个嘴贱的纨绔子弟,和他们嘴最贱的头儿。
邵景愕然瞪着他那双高贵且不可一世的眼睛,酒液顺着白皙精致的脸滑落,让那几额前几根翘起的黑发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
他猛地推开身侧一脸讶异的邱以寒,湿润的发间是一双烧着明火的眼眸。
“你!?你有病啊!”
可见邵景的震惊,向来骂人难听的他,竟然骂得这样蹩脚。
厌灵将手指擦干净,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地像在话家常:“好了,敬完酒了。虽然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是真心邀请我参加这个酒局的。”
“……”
她抬眸,盯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纨绔子弟。
“以后别叫我嫂子。说实话,有点恶心。”
她的嗓音冷淡而微哑,像一片带着冰碴的雪粒。
“我打算和邵景退婚了。”
她平静地宣布。
“…………”
本就死寂的室内更是阒若无人,仿佛掀起了一场轰然的爆炸。
圈子里谁不知道江厌灵追邵景追了十几年,都成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笑料和烂梗。
她如今好不容易混上了名分,眼看就能吃上强扭的瓜了,怎么、怎么突然说要退婚呢?
陆之昂尤为错愕地看她。
在众多不可置信的视线中,厌灵面无表情,一双沉黑的眼瞳漠漠,看着和从前端庄守礼的模样没什么分别,却显得不可企及。
“以后,你们去叫别人嫂子吧。”
丢下这样一句话。离开前,她将那条沾了酒液的丝巾随手丢掉。
轻薄的丝巾飘飘扬扬,落在了那为了羞辱她而准备的第二、三杯酒中,昂贵的丝巾彻底被濡湿了。
见状,绷着一张不悦的脸的邵景,眉心莫名一跳。
“……”
在即将推门而出时,她脚步一顿,微侧过脸,微光微转,落在钟嘉树那张始终挂着柔软笑意的脸上。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嗓音道:
“你满意了吗?”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去了。并不在意缓缓闭合的门内,是钟嘉树愈发幽深的眸光。
“……”
嗒一声轻响,她清高的身影被彻底隔绝。良久,包间内都没有一丝声响。
酒醒的费鸿光推开倚在他身上的女孩,去冰柜里取了瓶水,灌了半瓶,终于彻底清醒。
“说说吧。”
他轻笑着扫了眼神情各异的众人,“刚我打盹的功夫,你们怎么惹着她了?”
无人应声,他
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耸耸肩,“我说过吧,她真的变了。下城区一个毫无身家背景、毫无束缚的自由的特招生。
“好了没!你在里面养鱼呢!”
毫无隐私的门被一把推开。
厌灵回眸。
红姐暴躁的嗓音一顿,吹了声不正经的口哨,和颜悦色道:“哟!没想到你身段也蛮不错的嘛——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勉强算个可造之材吧,来来来!”
她再次一把薅起厌灵,将她摁到化妆席,对候在一旁的化妆师:“一分钟,给她迅速上妆!”
厌灵忽而抬眸,一双黑眸清淡认真,“我想要浓妆,越浓越好——和你脸上的一样最好。”
红姐大为感动:“没想到你长得不怎么样,竟然这么有品味啊!等着!”
她直接挤开了化妆师,“看我让你改头换面!”
厌灵:“……”
红姐下手果然很重,粉底和眼影不要钱似的往厌灵脸上招呼。期间还说了些:‘没想到你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皮肤还蛮好的嘛!’、‘你长得不行,但发质是真好啊!’这样不知是夸还是骂的话。
厌灵只当没听见,任她折腾。
之所以要浓妆,是因为邵景他们还在尽欢,说不准会撞见。厌灵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野望,为避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叫他们就算和她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是最好的。
“好了!”
红姐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她一看时间:“啊来不及了!马上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