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深知这两颗乌黑珠子的厉害,上回他就是在这两颗珠子面前,被打得剑法错乱,不能迎敌,于是劝唐三藏道:“师父,这确实是件宝物,让师兄替你收下吧。”
白骨王子却是心里一惊,没想到镇元子与这位凡人行脚僧,竟然有如此渊源深情,连混元神珠都能说送就送。
唐三藏:“那小弟就谢过镇元兄了。”
镇元子:“无须言谢,这只不过是你我二人,往时的一场赌注罢了。约莫四百年前,你来我仙宫处与我论法,我言及凡人生性污秽,你却说无论神凡,皆有洁净心灵。我便与你做赌,倘若我在凡间寻到一位心净之人,就将我这双神珠,白送与你。若不然,你便与我十颗金丹砂作赔……”
猪八戒忍不住嘀咕:“二换十,老地祖也太精明,摆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孙悟空揪一把猪耳朵,骂一句:“你这呆子懂什么?这两颗珠子,可是万金无求的大法宝贝!”
镇元子:“此赌约期限为四百二十七年,我曾在西牛贺洲下凡游历百年,未曾寻得一人有如是之心,就要待期限将至,向你讨要金丹砂十颗,哪知今日就是赌约期限,恰好见一人,有玲珑之心纯净至此,纵使我舍不得神珠,也免不得要将赌约兑现,忍痛割爱了。”
唐三藏:“敢问此人是……”
唐三藏问话一半,却停下言语,此人却不正好是他?
在镇元子的凝视下,唐三藏当即知晓其人,正好是他!
唐三藏:“如此情谊,镇元兄再受小弟一礼。”
唐三藏无可言谢,又鞠一礼,镇元子还了礼,二人两众堪堪道别。
这一番挚友情深,却使唐三藏将白鹿七一事抛在脑后。正待唐三藏要上马时,敖烈忍不住喊道:“师父,还有小七的事没问……”
唐三藏这才记起,转身再问:“叨扰大王,贫僧仍有一事相问,可曾见一位青袍白衣少年,从此间经过?他约莫七尺高,一头短发,两只银耳,十分俊俏。”
王子辛:“佛子既问,小王确是记得,前有哨兵来报,实有一位外界银狐少年经过妖国境内,只是昨日早时,已经离开都城,往西去了,你们现在去寻,或许还能与他相遇。”
敖烈:“多谢。”
唐三藏等道谢完后,最终启程向西。
镇元子目送一众走出几里,眼见他们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才吩咐说:“启修,启明。”
两名弟子随即出列,分别是道士启修、道童启明:“弟子在。”“弟子在。”
镇元子:“你二人护送其后,待要出了妖国之境,再将霜露丹、龟息丹各赠百粒,还仙丹、真灵丹各赠五丸与他。”
“是。”启修从镇元子手中接过一摞丹瓶,内心感叹,他师父难得如此阔气一回。
镇元子:“且慢。”
启修收好丹瓶,刚要走出一步,就被镇元子喊住。启修内心预料:“莫非师父抠抠搜搜地,反悔了?”
镇元子:“再送他两瓶护阳水罢。”
启修:“……”
启修接过两瓶护阳水,一时搞不明白他师父到底怎么想的。
启修心里实在是想不出:“霜露丹救伤续命,龟息丹假死保身,还仙丹升仙还魂,真灵丹渡劫聚灵,可这护阳水……用了只能使男儿持久不射。这玩意儿送给和尚做什么?难道那一路上,有谁会要夺走唐三藏的元阳?”
启智也疑惑:“这玩意儿送给和尚干什么?难道那一路上,有谁会要和唐三藏洞房?”
两人只能在脑海里自个儿疑惑,当然不能问出口。
启修于是领命,与师弟启明一并,尾随唐三藏师徒五众。
启修启明两人远去,白骨王子微微面露不满。
王子辛:“仙祖如此信不过我?”
镇元子:“非也,只是若有差池,你用何担责?”
王子辛:“……”
一仙一妖之间气氛微妙,身后妖众数百,黑袍道仙八位,皆是默默无言,似有剑拔弩张之意,可谓仙妖不容。
王子辛:“呵呵,仙祖与金蝉子情谊深厚,一心顾他万分周全,小王属实冒犯了。”
镇元子未曾理会白骨王子言语,只是瞩目远眺,心里不知此番与挚友离别,何时才能相见?惆怅作罢,镇元子便要领人回往仙宫,无意多留于此——污浊妖鬼之地。
王子辛:“仙祖且驻,小王……亦有一事相求。”
镇元子驻足转身,略显诧异,他头一回见到白骨王子与他如此无礼——向来是他这地仙之祖,要求别人做事,而这回却有人,敢向他要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