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带着审判长来到自己的寝宫。
魔王的寝宫很大,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没有拉开,一张悬着深红色帘幔的大床在房间中央。旁边是一
张铺着黑色羊毛毯子的高背椅。
魔王走到寝宫的一侧,打开了一扇暗门。
暗门里面赫然是一个小房间,只有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床,墙壁上扣着几条锁链。
“这是你的房间。”
审判长:“……”
他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然后他想起来,当初自己,也这么对魅魔说过。
于是知道了,这位魔王大人的心眼大概只有针尖小,当初罪之塔里的安静乖巧都是伪装,别人对它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它都一条一条记在心里呢。
魔王拿起墙上的锁链和审判长手臂的镣铐一扣,上了锁,道:“我要休息了。别来打搅我。”
审判长:“……”
魔王走出门,回眸瞥他一眼,把一条钥匙扔到他手边。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审判长在床边沉默地坐了一会,拿起钥匙把锁链解开,站起身,推门走出去。
魔王确实在休息。
它靠坐着床边,长长的头发垂着,正闭目假寐。
觉察到了审判长的动静,魔王睁开眼,道:“不是让你别出来么?”
审判长走到他的身边,道。
“你身上的伤,我应该可以帮忙处理。”
魔王沉默了一下,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心让你处理?”
审判长:“审判庭基础考核里,战场上紧急清创部分,我的考核成绩还不错。”
魔王看着他,忽然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很低的笑。
“行吧。”它说。
它抬起手,黑色的法师袍被它脱下一半,露出了身上的伤口。
伤口因为毒汁的存在无法完全愈合,漆黑的毒汁像是一道道刺青纹理,从伤口处往外面狰狞蜿蜒。
审判长手里没有工具,但畸变的骨节却比任何工具都更加锋利,也更加容易操控。
他折骨成刀,单膝跪在了魔王的面前,给他的前胸清理伤口。
房间里的光线不太明亮,但在魔物的视野里,反而比白天更清晰。
魔王不说话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稍微颤抖,抓着他的肩的手有些扣紧,身上的秘银细链也跟随着摇晃出声音。
审判长感觉到了,想,原来它并不是不会觉得痛的。
因为是前后贯穿的伤口,因此,在为魔王清理完前面的伤口之后,还要继续为他清理背后。
魔王侧过身,抬手把长发撩到了前面,露出雪白的背脊。
审判长持着骨刀,为它清理。
伤口的位置距离魔王的心脏很近,必须非常小心才能够顺利进行清理。
只要他的刀稍微往旁边再偏移一点,魔王的心脏就会被他刺穿——而魔王此刻整个人背对
也或许并不是月亮变红了,而是他对世界的感知,正在发生着不可逆转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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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地生活了下来。十分平静,没有任何过度的摩擦,就仿佛之前两人在战场上的相互争斗、殊死相搏并没有发生。
审判长以前就觉得魅魔像只猫。这一段时间生活下来,发现对方的习性确实也和猫没什么两样。
魔王平时的睡眠时间很长,醒了之后就喜欢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一整天,最常待的地方是宫殿的花园,并且,十分不喜欢出门——至少审判长在这段时间里就没有见它踏出过这座宫殿一步。
却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大堆书籍,又开始询问起他一些奇奇怪怪关于人类的问题。
魔王每天都会在花园里用一次下午茶,固定的餐点是五颜六色的面包,外加一杯牛奶。除此之外,审判长还没有看到它有食用什么属于魔族的特殊食物。
除了身份互换,生活地点不尽相同,他们之间的相处,竟然和在罪之塔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魅魔血液带来麻痹痛楚的效果正在消失。
而身体中的魔化却仍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有时候,审判长看着花园里魔王低头看书时候的脸,想,现在的他还能解答对方的问题,却又还能够解答多久呢?
这天,审判长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步伐匆匆地走回到了房间,几乎颤抖地用墙壁上的锁链将自己锁住,然后就把钥匙远远丢出了窗外。
等他再一次清醒的时候,魔王正站在门边看着他。
它的左手又在流血。
“我有点后悔把你关在这里了,很打扰我的睡眠质量。”魔王说。
审判长道:“抱歉。”
“过来。”魔王说,朝他伸出手。
那血液从它的手腕一滴滴流淌。溅落在地上。是神赐的甘霖。
审判长喉结滚动,很想过去,但是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他不想再一次伤害到对方了。
魔王的紫眸似乎能够看穿他的身躯,看到他内在的灵魂形态。
“你不肯被魔气同化,一直想强行用人类的灵魂去掌握魔物的身体。这只会让你始终深陷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审判长不肯过去。魔王便走了过来。
“放弃挣扎,归从于我,很难么?”它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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