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叙笑起来:“说真的,为什么一直在看我,是不是喜欢我?”
路识青又把毯子拉上来了。
就在容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就见路识青突然点了下脑袋。
喜欢。
容叙猝不及防又被迎面重重一击,不太自在地蹭了下鼻子。
也是,他做什么总问些显而易见的事实。
路识青烧成这样,容叙担心自己一走这小傻子又手脚并用往衣橱里爬,只好坐在床边等退烧药起效。
“闭眼,等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
路识青身体疲倦得要命,眼皮一直在打架,但又舍不得睡,讷讷道:“我睡觉,你就走了。”
“我不走。”容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醒来我肯定还在这儿。”
路识青得到保证,这才乖乖睡了。
容叙坐在旁边注视着路识青的睡颜。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小美人家世豪横,却应该从小到大没得到过多少爱,明明应该是个肆无忌惮张扬狂放的性格,偏偏胆小社恐,还有讨好型人格。
容叙换了个酒精棉片给路识青继续擦拭额头和手臂,来回换了好几片。
没一会,手机闹铃响起。
容叙拿起温度枪又给路识青来了一枪,温度37.8,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降下来了。
路识青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每次发烧他都会做个疯狂跑酷或者赛车的梦,风驰电掣一晚上,醒来时脑袋发晕,手脚都是飘的。
不过好在不是梦到悲伤的事。
迷糊地睁开眼睛,路识青视线
刚凝聚,微微一愣。
主卧的小夜灯开着,温暖的光照亮床头一角。
墙上的钟表显示,凌晨一点半。
容叙坐在凳子上,手肘撑着床沿打瞌睡,旁边散落着拆得七零八落的酒精棉片,床头还放着养生壶温着的水,以防烧脱水的路识青半夜要喝水。
路识青一时觉得自己恍惚还在梦中。
容叙并没有睡得太深,每隔二十分钟就强撑着醒一次,恹恹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看看路识青有没有再起烧,刚一动就对上路识青的视线。
容叙眉梢轻动,俯身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因为熬了太久嗓音有点恹恹的,低声道:“还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路识青呆呆地点头。
容叙熟练地把他扶起来,端着温水喂给他。
“你应该是受了凉风,这烧一会起一会降的,等会八成又得再烧,明早如果还没退咱们就得去医院一趟,省得把你聪明的脑袋给烧傻了……”
路识青怔怔看他。
他总是患得患失,就算容叙答应“马上回来”“绝对不走”,病中的他也始终觉得那只是哄一哄他的话。
路识青试验了一次、两次,三四次,容叙依然履行承诺。
并没有在哄他。
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没有彻底恢复神智。
混沌赋予路识青一往无前的勇气,容叙无条件的纵容给了他这些年缺少的、可以对别人“死缠烂打”的底气。
路识青怔然看着容叙喋喋不休在那说着关心的话,突然抬起瘫软的身体,用尽全力踉跄着往前一扑。
容叙话音戛然而止。
路识青紧紧抱着他,额头抵在他胸口上,肩膀微微发着抖。
容叙心猛地一紧,他轻轻伸手拢着路识青瘦弱的肩膀,像是在哄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一直在拼命忍着的路识青眼眸睁大,泪光在他漂亮的眼瞳中闪了几圈。
他死死拽着容叙胸口的衣服,呜咽半晌,终于伏到他怀中,放任自己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