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还在抖爪子。
他努力扒着下眼睑但只要滴眼液一靠近眼就控制不住地哆嗦,仰得脖子都酸了。
周赴见他穿着棕色的小熊睡衣:“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啊?”路识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在努力,“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吗?”
“不出去,我给你炖鸡汤喝。”
路识青这几天喝汤都要喝吐了,手一捏药水瓶,一滴水啪嗒——又滴眼皮上了。
“那就不换了。”
反正等会吃完饭又要回去睡觉,连手机都不能熬夜玩。
周赴挑眉。
也行,反正看着挺可爱的,和平常高岭之花的禁欲气质完全不一样,又在那可怜巴巴地滴药水,脸上全是“泪”,这不得把容叙愧疚死?
正坏心眼想着,门铃突然响了。
周赴心想这么快,难道就住隔壁吗?
路识青还以为周赴在线上买的菜,并没有在意,继续眯着眼睛滴,手都酸了。
周赴走到玄关口打开门。
果然是容叙。
不像荧幕上那样精致,容叙今天穿着宽松休闲的常服,往那一站说不出的随意自然。
——但周赴还是嗅到了那股骚包的香水味,看来这副慵懒的日常气质也是此人故意凹出来的。
乍一打开门,容叙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周哥也在?”
周赴心想我不来,让你俩独处,路识青不得恨死我。
他假笑:“容老师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啊,进来吧,识青见到你肯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容叙没空手来,还带了箱价值不菲的补品,他抬手递过去,进屋后看到地上带着兔子耳朵的可爱风拖鞋,眼眸轻轻一动。
高岭之花……穿这种拖鞋?
高岭之花正穿着小熊睡衣滴眼药水。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捏,药水啪嗒命中红心,折腾半天终于滴进去一滴。
路识青在心里为自己欢呼一声,听到脚步声回来,忙眯着一只眼睛找周赴邀功:“周哥,我滴好一滴了,我右眼是不是就能……唔。”
眼睛含着药水,好像看东西有点重影,路识青眨了眨眼差点把那滴药水眨下去。
等到药水彻底在眼球润开,看东西终于清晰些了。
路识青歪着头茫然看去,总觉得自己滴得是不是“心想事成”的神药,怎么出现容叙在自己面前的幻觉了?
容叙看他满脸湿漉漉的,迷茫看来的眼睛带着点呆,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路识青盘膝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身上还穿着和他气质全然不符的可爱风睡衣……
随便扫一眼都能有一堆话题来逗得他害臊地找地缝钻,但难得容狗良心发作,只笑了笑,温声说:“路老师晚上好,不介意我来家做做客吧。”
路识青怔怔看他,眼睛轻
轻一眨,多出来的药水终于顺着浸得乌黑的羽睫滑落到脸颊。
啊?
周赴满脸惨不忍睹,干咳了声:“容老师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吗?”
“热水就好。”容叙也没客套,很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还在发呆的路识青,“眼睛好点了吗,怎么还需要滴药?”
路识青滴药时眼睛恨不得眯成一条缝,咬合力惊人,此时终于一点点睁大眼,不可置信看着容叙。
他他他……
他怎么来了?!
路识青匆匆把盘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手足无措地都不知道往那放了。
心口怦怦跳个不停,但凡现在戴着手表,肯定又开始提醒心率过高。
“容……容老师。”路识青毫无心理准备就遭遇社交危机,晃得脚一直在抓地毯,“不、不介意,眼睛好多了,再滴几天就行。”
一本正经地把前面容叙问的问题挨个回答。
容叙努力绷住唇角:“怎么滴得满脸都是,要我帮你滴吗?”
路识青很少会拒绝人,又被突然出现的容叙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只剩半瓶的眼药水递了过去。
路识青:“……”
路识青都要把睡衣上的小熊耳朵硬生生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