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坐在琼林宴上,听着皇帝在高台上长篇累牍地说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些话,他第一世就听过,只字不差。当年他还怀揣着一腔热血,以为自己高中就能救国救民、重振大周,然而终是太天真。这个王朝,表面光鲜,内里早被蛀得如同白蚁啃食过的朽木,再修补也是徒劳,只消轻轻一推就分崩离析。
在座的今日所讲的锦绣文章,包括皇帝的发言,在他看来全是屁话。
“那花闻远年少时便颇有威名,箭术了得,素有小李广之称。花家又家学渊源,守住寒城不在话下。他盯着核算的,也是他使了个连环计才让太监和内阁都推举他来押送的。朝廷里那些个文臣武将、太监皇上,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他必须亲手将粮草送到花闻远手中,顺道……与他见上一面。
未曾经历过国破家亡的花闻远,沈应也没有信心说服他造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正思索着,忽然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
“不好,遇见马贼了!”与沈应并排而行的钱将军大喊。
沈应瞥了一眼那大惊小怪的家伙,这里已经是寒城地界,被花闻远护得跟铁桶似的,哪里来的马贼?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到一群面蒙红布的骑兵,卷着天边的黄沙狂奔而来。
没等沈应做出反应,那为首的“马贼”便吆喝着冲过来,长臂一伸,圈住沈应的腰直接把人抢到马上,调头就跑。
沈应横在马上,宛如一只装粮的麻袋,两头耷拉着对着马颠簸。好在底下垫着两条结实的大腿,不至于压到胸腹把他颠吐了。
行至一片树林,马匹停了下来。下一秒,沈应就昏了过去。
蒙着红布的人拉下布巾,赫然就是花闻远。他把人抱起来,发现那双桃花眼紧紧闭着,顿时吓了一跳:“阿应!”
“别喊了,我干的。”陆鱼提着七弦琴从草丛里走出来。
花闻远抱着人翻身下马:“二叔,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