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入嘴的油香让富珺珺幸福感爆棚。

一口兔肉让她回味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人生要是没有肉荤，那多惨啊？

光是为了这口肉，她都得尽力拼一拼！！

当天晚上，富珺珺又做了一场美梦。

相对比之前一咬一口空，这次居然还能尝到味，美的她在梦里都在嘿嘿。

不过富珺珺睡得好，其他人都是辗转反侧。

唯一镇定点的倒是富老爷子。

这会小屋里难得点起了油灯，大半夜的老爷子也没睡觉，而是坐在床板上正磨着什么东西。

富王氏本来还在旁边躺着的。

可不管如何都睡不着，她干脆翻身起来，将外衣披在身上，对着边上的人道：“给我一个吧，我跟你一块做。”

雕刻她不会，但拿磨具削木头她倒是会一点。

正好两个人一块做也快一些。

富老爷子道：“你不能熬夜，早些休息。”

富王氏摇了摇头，“这心里乱的一团糟，睡也睡不着，还不如找点事做。”

是真的静不下来，脑子里面一直在胡思乱想。

想着珺珺是怎么弄出胭脂，又想着这东西是不是真能卖出去，要真的可以的话，那他们家也不用为了几两的束脩发愁了。

可是她又不敢想象的太好。

就怕期待的越多，最后得到了却是越少，这种落差难以让人接受。

所以她不敢让自己多想。

实在是睡不着倒不如爬起来帮着干干活，也省的老头子忙到天亮去。

伸手去拿磨具，她跟着说：“珺珺还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她不是没说过这东西有多宝贝，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胭脂。”

或者说她根本不敢想。

甚至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般。

不过富老爷子却是接受良好。

他轻笑着，“到底是富家的血脉，咱们富家的老祖宗不也是这般起家的？最开始的富家过得比咱们现在还要来的贫困，老祖宗为了能活下去想尽办法去弄吃食……”

这也是他常年挂在嘴边的往事。

富家可不是一开始就过着富裕的生活。

那时候因为天灾的缘故，老祖宗一家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结果田地里的稻谷全是空壳。

收不上粮食交不上税，一家老小吃饭都成了问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富家命中注定就有聪慧的头脑。

其中一位老祖宗异想天开。

地里收不上粮食却能收上来成堆的稻壳。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琢磨来琢磨去居然用这些稻壳酿出了第一批酒。

哪怕酒质不好，那也是酒。

在最困难的时期，他就是靠着这批酒发家。

没让家中一人饿死冻死，反而积攒起一笔钱财。

也就是靠着这笔钱以及老祖宗的酿酒天赋，短短二十来年，富家就从小地方搬到京城住，还成为当时最富有名望的酿酒皇商。

说到这里，富老爷子不由有些叹息，“要是老祖宗走的没那么早就好了，或许富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落魄。”

年轻时吃了太多苦，再加上一直钻研酿酒的方法，时不时废寝忘食，身子骨是越来越差。

还不到五十来岁，人就没了。

可惜当时的富家没再出第二个这般的能人，反而都是一些纨绔庸才。

安安稳稳当个生意人多好，偏偏要将手插入朝堂之中。

这下好了，几个当家人全都斩首示众，唯有一些没成年的小儿吓得屁股尿流，连夜逃离京城。

逃就逃了。

结果还不愿认命。

折腾来折腾去，落到他手中的便是一笔高达二三十两的欠款。

这笔钱在富家最富有时，怕就是老祖宗们下馆子的一顿饭钱。

可对于他来说，却是辛辛苦苦劳累十来年才还清的巨款。

“人各有命。”富王氏唏嘘着。

这种事儿真的不能多想，反正他们普通老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她继续说着，“再说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一家老小有的吃有的穿，对比前些年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说的是。”富老爷子点了点头，他乐呵着：“现在确实挺好的，咱们家珺珺就跟老祖宗一样有能耐，他现在十来岁就能自个琢磨出胭脂，谁家的孩子能比得上？”

也正是因为心里乐呵，有了念想。

他现在熬夜干活都不觉得累，“送他去读书果然是正确的，他不该被困在小小的村落，还是得去外面见识见识。”

富老爷子说的时候富王氏却显得有些沉默。

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要是……要是珺珺真是儿郎，她肯定会像老头子一样兴奋。

可偏偏不是。

如今并不知道对于珺珺展现出的聪慧，她该是庆幸还是后怕。

如今珺珺年纪还小，旁人还看不出什么区别，可一旦她年龄上涨，即使是男儿装扮也很难瞒得住所有人。

珺珺现在表现的越聪慧越优秀。

只会让她为珺珺感到心酸。

一旦珺珺的身份被人察觉，即使她做的再好，最后得到的怕都是诋毁和谩骂。

可是现在拦着让珺珺什么都不做，她又十分的不忍心。

白天的珺珺笑的有多开心啊。

任谁都能看出她对明天的迫不及待。

在这个时候压制珺珺什么都不让她做，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富王氏打从心底里就对这个孙女有些不忍心。

因为当年她的一时冲动，让珺珺现在步入进退两难的处境，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所以即使珺珺有些任性的时候，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顺从她让她欢喜。

一时之间，富王氏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不是困了？”白金看着她，举起手中的物件示意了一下，“我这边都快做好了，你要是觉得困就早些歇息吧。”

富王氏摇了摇头。

垂下头继续手中的活。

想不通就不想了吧，在没做决定之前就顺着她，让她多开心开心。

再来珺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慧，要实在是想不明白倒不如和珺珺好好聊聊，说不准她心中早就有打算。

这般想着富王氏也就不再费神。

干脆将心思都放在手中的物件上。

大晚上的费着油灯，做的都是一些比巴掌还要小的木盒子。

里面浅浅的挖了一层，正好可以置放一些胭脂。

早两天的时候珺珺就开过口。

当时富老爷子也没问弄这个木盒做什么用，隔天就顺手做了一个给她玩。

今日看到她做出来的胭脂，他就知道这个木盒做什么用。

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这才连夜想着多赶出来几个给她装置。

两老真的是一夜都没睡。

忙活到天刚刚亮这才放手。

没一会就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富王氏便将连夜做出来的五个小盒子装进竹篓中带出了门。

她对着还在打哈欠的珺珺招了招手，“这个你拿去，正好能装一装。”

富珺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结果来探头往里面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