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归鸾 团子来袭 1695 字 8个月前

他不错眼地盯着萧厉问:“何谓兵家之电击?”

萧厉伸手扶起他扔在牢门外倒出了不少酒水的酒坛,几乎是倒背如流地道:“辎车骑寇,可陷坚陈,败步骑寇夜来前。”[1]

疯老头眼神兴奋起来,追问:“何谓霆击?”

萧厉盯着自己刚扶起的那酒坛看,这一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大狱里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样疯疯癫癫地逼问自己,答不上,那铁链便会抽到他身上来。

他像是崩溃又像是癫狂,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把他要的答复念一遍,又吼他:“背出来!涣儿怎么会背不出来呢!你是不是又读书不用功了?”

他被打得怕了,哪怕压根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却还是生硬地记了下来,下次他发疯时,只要答上来了,便可免一顿毒打。

此刻见他久没说话,牢里的疯老头明显焦躁了起来,手上的铁链甩得哗啦作响,用力攥动牢门:“你不知道?”

他像是一头咆哮的困兽:“你是谁?你把我的涣儿弄哪去了?”

萧厉回神,答:“矛戟扶胥轻车,载螳螂武士三人,可陷坚陈,败步骑。”[2]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疯老头又哈哈笑起来:“涣儿!是我的涣儿!”

他带着镣铐的手,只有手掌和手腕那截能伸出牢门外,重新捧起酒坛咕咚咕咚大口闷喝。

须臾,他那唯一没被杂乱胡须覆盖的眼眶和颧骨,都成了红彤彤一片。

他一边喝,一边用嘶哑嘲哳的嗓音唱:“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萧厉喝了大半坛酒,胃里烧得有些厉害,他曲起一条腿,肘关搁在膝上,看向天窗处飘下的落雪,说:“别唱了,唱得真难听。”

疯老头疯疯癫癫地继续边喝边唱,并不理他。

萧厉最后枕着手臂仰躺了下去,任酒水烧灼着胃,盯着天井外高悬于天穹的那轮清月看了许久,才说:“老头子,我好不甘心。”

“不甘心”几个字像是刺激到了疯老头,他抱着酒坛又哭又笑,口中跟着呢喃着:“不甘心,不甘心……”

须臾,丢下空酒坛,摇摇晃晃起身,疯喝一声:“不甘心呐!”

他醉醺醺地摆出松散的拳架:“来涣儿,为父给你喂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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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提笔在案前写抨击裴颂的时文。

周敬安也无法帮她联系上亲随们,温瑜必须通过时文把自己已继续南下的消息传达出去。

一来,可让被困奉阳的父王阿娘得到消息

后安心些,二来,也可让亲随们不再漫无目的找她,一齐赶到坪洲后再汇合。是不愿接受这一事实,心下也是大恸,哀声说:“是雍州的探子从前线探得的消息。”

寒意顺着指骨,一寸寸侵蚀至温瑜肺腑,让她浑身的血液似都被冻住了一般,强撑着一份冷静问:“信呢?”

周敬安将信捧与她。

温瑜接过,在看到信上写着:

“元月初一,奉阳陷,裴颂斩长廉王与其子首级,悬于奉阳城门前,慑其旧部。麾下将邢烈举摔世孙至死,长廉王妃触柱,世子妃护其幼女被囚于揽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