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颜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的农场来看看。”何惜遇笑道,“最近新开了科技园,技术开发和财务运营方面都很缺人手。”
罗开颜也笑着回答:“好啊,乐意效劳。”
何惜遇和陆自寒离开医院时,罗总尚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罗老先生又派人挽留何惜遇,想要他回去再看一次,哪怕做做样子,承认自己在罗家的身份,就是罗家的正统继承人了。再再不济,签一份捐精协议,留几颗精子给罗家,让罗家延续血脉也好。
何惜遇听完,没再回应来人,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陆自寒的车。
车子启动之后,何惜遇问陆自寒:“我自作主张要去医院,你生气吗?”
陆自寒把车开出两条街,才回道:“我说生气你就不去了?”
何惜遇想了想:“那倒不会。”
陆自寒:“那你问个屁。”
何惜遇莞尔:“还真生气了?你骂人都不拐弯了。”
陆自寒一脚油门通过红绿灯路口:“本来就不拐弯,这里都是直行路段。”
“神经病。”何惜遇轻笑出声。
此时街道上车水马龙,无数车辆各自赶赴回家的路,华灯初上,好一派温馨热闹的样子。何惜遇靠在窗上看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又在他温润黑沉的瞳孔里隐去。
“路灯晃眼的话就把眼睛闭上睡一觉,到了我叫你。”陆自寒说。
“你知道吗,以前的平安街道上,灯总是亮在前门,为了招揽客人,那些灯花花绿绿的特别刺眼,但后门这边为了省电费都是不开灯的,地砖又不太平,我下晚自习总是绊倒,后来就学会闭着眼走路了。”何惜遇轻轻说着,“家里也很黑,客人一走,我妈妈就会把灯全部关掉,宁可在黑暗中收拾屋子,也不想睁着眼看到那些画面。”
“是他们把她一生的灯都熄灭了,还给她留下了我这个厄运的开始。”何惜遇闭上眼,打转的眼泪悄悄溢出眼角,“过了这么久,我没有证据,没有办法一个一个控告,只能亲眼去看看,那些关灯的人长什么样子,咒他们两句。可是我知道,我才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黑暗。”
车厢里一片沉默,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何惜遇不想被陆自寒看见自己哭,偏开头假装睡觉。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身上被盖了一件衣服,衣领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是陆自寒惯用的男士香水。何惜遇把衣服攥在手上,像雏鸟寻找巢穴一样躲在让自己安心的味道里,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