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比岑凯诺先一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换衣服去。
岑凯诺的大姨牟慧家住城市南边,那一片是近两年才开发的新区域。
据他所知,大姨家是去年年初才刚搬过去,如今却又要搬走,这换房子的频率有点快。
再仔细想想,其实也不足为奇。
他大姨夫是个生意人,特别讲究风水命理那一套。
打从去年搬过去南城那边的新屋以后,大姨夫隔三差五就在家族群里抱怨,说新的住处风水挺邪门,公司有好几次即将签约的大单子,到最后都付诸东流,他把这些生意上的失败全都归咎于新房的风水不好。
不过最近几个月,大姨夫似乎不怎么提这是儿了,想来或许是搬迁了的缘故吧。
大姨的新家位于西城近郊的朗晴家园,也是最近几年新开发的高档小区。
这一带地处较偏,岑凯诺头一回过来,即使开着导航,也绕了好几次弯路才找到目的地。
岑凯诺打七岁起便在香山这边读书,一直寄居在大姨家中,这些年来受了大姨一家不少照顾,整个大家族的长辈之中,除了姥爷和姥姥以外,岑凯诺和大姨牟慧的感情最深。
大表哥在国外工作甚少回来,往日家中只有大姨夫妇二人居住。
大姨夫向来喜欢中式的木质装修风格,这次的新居一改往常,换了个相去甚远的欧洲田园风。
大学毕业以后至今一直都在忙工作忙赚钱,为了不给大姨添麻烦,岑凯诺选择了搬出去住,平时好不容易抽空回来吃一顿饭,大姨总是笑呵呵的忙前忙后,为他张罗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紫苏排骨,蜜汁烤鸡翅,椒盐九吐鱼......”小姨拿起筷子,细数着餐桌上的每一样菜,“这些全都是你爱吃的,另外厨房里熬了椰汁芒果西米露,好不容易你回来一趟,多吃点儿。”
饭菜是好吃,可岑凯诺一个人,胃口再大也有限:“大姨,你这也做的太多了,我哪儿吃得完。”
“吃不完的话晚上通通打包带回去。”
“留点儿给大姨夫吧,他也爱吃你熬的椰汁芒果西米露。”
“他不回来。”
岑凯诺塞了一嘴巴的食物,两腮帮鼓鼓的:“哦,大姨夫他出差吗?”
“出不出差他以后也不回来了。”
听见大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略感到有点儿不妥。
下一秒,大姨用平淡的语气丢出了一颗深水炸弹:“我跟你大姨夫离婚了,以后这个家再也没有他这个人。”
正在咀嚼的岑凯诺整个人顿住,一切实在来得太过突然,这信息有些难以消化。
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中,大姨夫妇二人的感情一直挺要好。
结婚数十载,大架小架自然也吵过不少,但吵到最后二人还是会和好如初。
怎么说岑凯诺也算是这个家庭的半分子,他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你和大姨夫,什么时候的事?”
“月初那会儿去民政局办的离婚证,不过这事情我还没跟你姥爷姥姥他们说。”
“你俩不一直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大姨摇摇头,半秒后,只听见她讪笑一声:“也不突然,那家伙这几年一直背着我在外面偷吃,以前我全心全意相信他,对他的私事没有任何过问,那混账家伙后来越做越过分,几个月前他跟外面的女人乱搞,被我捉奸在床逮了个正,得,离婚呗!说什么这口气我也不能忍,老娘没了他还活不成了?”
离婚这事啊,起初大姨夫并不同意,他心知自己有愧于妻子,一直低声下气的向牟慧道歉认错,请求得到妻子的原谅。
另一方面,牟慧无法容忍丈夫的背叛行为也很容易理解,她允许丈夫犯下各种错误,却唯独用情不专这一条,是她的底线,如今对方触碰了这道底线,一切便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