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直播间的视角只看得见车内,岑凯诺突然下车喊救人,没多会又突然带回来一名陌生小姑娘,全体水友们都是懵的。
待到那小姑娘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在岑凯诺的安慰和思想疏导一番之后,对方才终于松口,慢慢向大家道出了原委。
小姑娘打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今年才刚高中毕业的她,因为在高考中失利,只考了学费高昂的二本院校。
考虑到家中还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以及罹患重病的母亲,小姑娘最终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来工作赚钱养家。
白天到附近的五金厂打临工,光是一份薪水远远无法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为了多挣一点,晚上下班之后,她便到大街上摆摊卖糖水,尽管收入相当微薄,但她仍一直苦苦地坚持着。
明明日子非常艰难,可每每想到家中的母亲和妹妹,她还是咬牙硬撑了下来。
所有的家庭重担都压在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身上,若非亲身经历过的人,往往难以体验这种生活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的痛苦。
今天晚上,她出来摆摊的时候因为不担心将糖水溅到客人的衣服上,被狠厉地责骂了一通。
天寒地冷,因为发烧而身体不适的她,情绪变得格外敏感,生活的重担终于击溃了她的最后一道精神防线。
一闪而过的轻生念头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也许是想着,只要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能够得到彻底的解脱,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跨出了大桥的围栏。
这是她头一次,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难处,一鼓作气全部倾诉出来。
或许是对生活感到了极度的无助与绝望,又或许在这种无望的困境中,恰恰又很幸运地遇到了素未谋面的路人的关怀。
小姑娘说着说着,情绪逐渐失控,声音从颤抖变成啜泣,最后放声痛哭。
那天晚上,同城有七八名水友在看了直播之后,自发开车过去了现场。
大家把小姑娘摊位的所有糖水买了下来,并一块儿送她回家。
不少水友私下给岑凯诺发去信息,有人愿意为小姑娘提供待遇良好就职岗位,也有人愿意为女孩的母亲捐款,出一份绵薄之力。
大家都亲切地把那位小姑娘叫做糖水妹妹。
在那之后,岑凯诺一直有和糖水妹妹保持联系,并时不时地向水友们汇报她的近况。
大家通过岑凯诺的镜头,目睹了别人的不幸的同时,也主动地伸出援手,去帮助那些不幸的,萍水相逢的人。
也让直播间里许多对自己当下生活或感到不满,或产生质疑的水友重新有了新的换位思考。
“包括我哥也是如此。”岑文熙说,“虽然他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他真的很喜欢做网约车直播,通过这种形式,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直播的意义,哪怕只是捎对方一段几百米的路程,都是值得的。”
岑文熙和韩千景聊了一通宵,虽然说得都是岑凯诺的事情,但在交谈的过程中,岑文熙似乎逐渐想通了一些东西。
天色快亮了,岑文熙回房收拾了一会儿。
再次走出客厅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手里拉着个沉沉的行李箱。
“你要回北京了?”韩千景问道。
“嗯。”岑文熙点头,他笑道,“但不是回家,我要自己搬出去住。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想像我哥一样,坚持自己做的事情。我爸之后肯定还会反对我的,但不管怎样,我已经决定去游戏公司上班,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岑凯诺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仍有些模糊。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过了阵子,他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衣物柔顺剂闻到。
岑凯诺登时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韩千景的床上,身上还盖着对方的被子。
这些都可以忽略,唯一的重点是,他身上此时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
这他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