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想想,想想你们相处的细节,就会发现他不过都是在演戏罢了。”
“他身为一个誓要剿灭所有污染物的将领,怎么会……怎么会真的喜欢一只污染物呢?”
凌鹿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他的手紧紧拽着肉串儿l背上的马鞍,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两腿一软倒在地上。
“凌鹿啊……”张再兴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与其被人欺瞒,做一个不知何时就被他的军刀切开的实验品,不如大大方方以污染物的身份,到我们这里来?”
“我确实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但我不会骗……”
“砰!”
凌鹿从马鞍的侧袋里掏出厉行洲给他的手丨枪,对准摄像头扣下了扳机。
一只。
两只,三只。
一共三只摄像头,一只在正前方,两只鬼鬼祟祟地躲在侧后方,全被打成了稀碎。
“呼……”凌鹿精疲力尽地靠在马鞍上,心
说6个月的枪械训练真是没白做,一粒子弹都没有浪费。
肉串儿l向后探着颈子,喉咙里发出担心的“咯咯”声。
凌鹿摇摇头:“我没事……”
只是心里空得厉害。只是眼睛又酸又涩。
“我们……我们回去找先生。”
“对了,先把那几个摄像头的碎片捡起来,看看还能不能用上。”
第五区。
“‘恶魔’是这么没礼貌的吗。”张再兴看着被完全切断的视频信号,“嗤”了一声。
他身旁的达尔惊叹着:“竟然是真的!那个‘恶魔就是顶级污染物’的假设,竟然是真的!”
张再兴淡淡一笑:“当然是真的。”
达尔啧啧道:“你居然能从厉行洲和何未的对话里得出这么多东西,实在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张再兴意兴盎然地转动着手里的起泡酒,看着里面的红色樱桃:“这位向来八风不动,连在听证会上被人攻讦都能镇定自若的将军,为什么只有在何未提到‘恶魔’时,明显的动摇了?”
“为什么他对其他话题都是在理智地讨论,只有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再加上他会亲自维护一个被挑衅的小小机械师,会在广播里当众示爱……”
“太明显了,太明显了……”
“呵呵……到底只是‘人类’啊,是会被七情六欲所左右的人类啊……”
他晃着酒杯,对达尔道:“当然,这都要感谢达尔上将,为我们找到了‘何未’。”
找到了还能用的“何未”。
达尔摆摆手:“分内之事。”
“不过,这只污染物对你的话没有全信啊。”
“他还把剩下的摄像头都给打碎了,这以后你要再想说服他到我们这里来,就很难了啊。”
张再兴抿下一口酒,一脸的志在必得:“他听进去了。”
“我看得很清楚,他听进去了。”
张再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信任’这种东西,脆弱得很。只要有了一点点缝隙,这缝隙就再也合不上,到土崩瓦解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这恶魔心里有了怀疑,厉行洲再怎么解释都会变成狡辩,厉行洲再如何行动也会被认为是演戏。
哪怕厉行洲真的把江笑涵的信找出来,也可以说那是伪造的。
人类啊,根本无法在这种问题上“自证”。
他拨了一下酒杯里的红色樱桃,饶有兴致地说道:“多么漂亮的红色眼睛啊……值得留在手边好好把玩……”
凌鹿骑在大狗狗的背上,怔怔地看着下方的沙地,任凭肉串儿l载着自己一路小跑地往回走。
他时不时地晃下脑袋,努力把刚才那人所说的话都赶出去。
“厉行洲一直在骗你……”
“你仔细想想你们相处的细节……”
然而,越是想要当做没听见,这些话却越是在耳朵边嗡嗡作响。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先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管是被污染物咬过,还是别的任何原因,在我看来,你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