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说:“我不辛苦,我觉得我很幸福,我有奶奶,有你和许叔叔许阿姨。”
“圆圆,换一种人生,我或许就变成了柳月烟那样的女孩子,就认识不了你了,也不会见到奶奶。”
林孺嬿擦擦眼泪,不小心将薯片粉擦到眼里,眼泪更多了。
“以后我们就不怕了,我去找柳闻涛要钱,不给我五千万,我就威胁他们,曝光他们。你说的,呜呜,等我们存了五千万,你就不用当女明星了,我们回老家养老。”
“嗯,等我离婚,分到了江景房,我们就养老。”
两个女孩呜呜嘤嘤哭着,抱作一团。
还是林孺嬿眨着辣肿的眼睛,瞅见伫立在门框边的裴亦霖,他面色冷冷的。
不知道又触及到他哪根神经了,不过他脸一直冷峻。
“他要是不给我江景房,我去他公司跳楼,呜呜呜,我还帮他给爷爷买了兽首呢。”许如愿背对着门,不知道他来了,“我去跳楼威胁,开泥头车创死拔吊无情,无情无义的男人。”
这一刻,裴亦霖又好气又好笑。
他都没对她怎么样。
林孺嬿推了闺蜜一下,咳了咳,“你老公来了。”
许如愿连忙在闺蜜身上揩了下眼泪和鼻涕,滑下床。
此刻她只能装作他什么都没听到,那么他们虚无的夫妻关系才能继续。
“你怎么来啦?”
一溜鼻涕不争气地流到嘴唇。
裴亦霖从口袋摸出手帕递给她,“设计师半个小时后到,测量你和林小姐身体尺码,同你商量修改礼服。”
林孺嬿:听听,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叫我林小姐呢。
不过她也有礼服穿,裴总大方!
许如愿不好意思地擦掉鼻涕,瓮声瓮气:“谢谢、谢谢您。”
毕竟在林孺嬿卧室门口,裴亦霖并未久留,将事情完就离开了。
他走后,许如愿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刚说的那些,拔吊无情什么的,他没听到吧啊啊啊。”
林孺嬿用湿纸巾擦眼睛,好笑地反问闺蜜:“你觉得呢?”
“他什么时候来的呀,走路悄声无息。”
“不是他悄声无息,是地毯静音啦。没事的,他没有不高兴,我们圆圆多可爱呀。”
“哦对了对了。”许如愿忽然跑出卧室。
林孺嬿笑,闺蜜怎么变得咋咋呼呼了。
说起来,闺蜜自从那天晚上的直播后,心情好了,人也活泼许多,越来越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样子了。
许如愿追上裴亦霖,“裴亦霖。”
裴亦霖回头,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刚刚亲子鉴定出来了,我闺蜜,”许如愿喘气,晚上吃多了,她胃里筋直抽抽,“我闺蜜就是柳总的亲生女儿。”
“嗯,我知道了。”裴亦霖颔首,过道里幽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深邃的侧影。
他是帅到令人印象深刻的绅士贵族。
许如愿摄影瘾犯了,从她的角度来拍他,一定能拍出他100%的帅。
像烈火燃尽后的千堆雪。
她看人一向准,烈火燃尽后的火种还在,他那双眸中,不知在隐忍什么,拨开雪,其中还是绅士疏离的裴亦霖吗?
裴亦霖在等着她还要说什么,没等到,便问她:“要我安排柳总和林小姐见面吗?”
许如愿点头,“要的,谢谢您。”
裴亦霖动了动唇,“圆圆,换个称呼,你这样叫我会觉得我很老。”
“你多大呀?”
她总能把话题扯出十万八千里。
“28。”
许如愿死前(实际年龄)19,这副身体22,那她也是22岁了,“哦哦,年轻有为。”
裴亦霖一副算了,不多说了的模样,“我去开会。”
“好!”许如愿转身又要跑。
裴亦霖:“别跑,那套江景房,回国我会转到你名下。”
许如愿不敢回头,脚步停顿在迈开的姿势,耳朵里冒热气,他真的听到那四个字了。
拔什么无情,她打了下嘴巴,叫你嘴欠呐。
然后飞快跑了,临了不小心撞到门,“哎呦”一声,紧接着“砰”地关上门。
裴亦霖笑了下,回去加班。
半个小时后,造型团队准时到了,只是经过雇佣兵检查,耗费了一个小时。
安排在另一座楼试衣服,杜绝两位造型师接近兽首的可能性。
他们有现成的礼服,需要进行尺寸的修改,明天出发前能修改好。
选好礼服后,接着选择配饰。
裴亦霖这时候开完会过来,造型师贴心地送上pad给大佬选,“我们是买,还是借呢,借的话可以用我们工作室的名义来借的。”
“买。”裴亦霖言简意赅。
选了两套珠宝,交给造型师。
他还有事,先出去了,笼统不到2分钟。
秘书则进来付款。
一个女造型师是华侨,实在忍不住感叹,“什么样的男人最帅呢,一言不合给老婆刷一个亿的最帅。”
“多,多少?”许如愿喷出一口热巧克力。
女造型师幽幽道,“一个亿呀,是我见过的,最不讲道理的雇主了呢。”
许如愿躺倒在闺蜜身上,她要昏过去了。
他才进来不到2分钟,就花掉了一个亿?
“败家男人!”许如愿痛心疾首。
“嗯嗯,回头太太说说他。”秘书好笑。
“我不敢!”许如愿老实承认。
接着捧着pad查看他刚下单的高级珠宝,什么样的啊能花一个亿。
华侨造型师解释:“是澳大利亚的argyle钻石矿场的稀世粉钻哦,argyle钻石矿场已经关闭了。这是目前在售的唯一一颗成品,重达40克拉,以后只能在拍卖会和电影中才能看到这些稀世粉钻了。”
林孺嬿感叹:“如果说爱情是人类意识的高度凝结,那钻石是地球给四十亿年后的我们的天上星。”1
周围一圈白钻镶成璀璨的水滴链条,中间簇拥这颗娇贵的粉钻。
明天就能见到价值八千万的粉钻了。
试衣服挺累人,许如愿回卧室洗澡,准备早早睡觉休息,睡个美容觉,适应时差。
但她想和兽首呆在一个房间。
沙发她也能睡着。
和闺蜜交代了一下后,她抱着枕头去主卧瞧瞧,原来主卧里不是大床,是分两张床的。
两只保险箱就放在床尾的春凳上。
裴亦霖还没回来,她就坐在一张床上等。
等了快一个小时,没等到,自己在被子上窝着,睡着了。
裴亦霖回来,见靠窗的床上多了个她,已经睡着了。
许如愿睡起觉来,就是雷打不醒那种。身上多了一床被子,也只是翻了个身。
裴亦霖弯着腰,手上拎着被子的一角,她突然翻身,月光在她脸渡上一层莹光,嘴唇微张,舌尖忽然舔舔唇。
好像往月海中扔进一颗石子,打破了宁静的晚。
他单手撑在床头,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直起身,松开领带。
转身去浴室冲澡。
许如愿砸么着嘴,在梦里吃东西,“再……吃一口……我还要,香煎……牛排……”
窗外树枝上的乌鸦眼皮眨动,轻笑,就知道吃。
玛德,他刚差一点就以为她老公要亲上去。
月光下变身狼人,扯衣服缠绵了。
老钱家族的太太确实漂亮,对美丽的认知能跨越不同文化和人种,男人能忍住也绝非常人。
差一点,幸好,玛德,这行不容易。
乌鸦合上灰白眼皮,听她报了一晚上菜单,终于等到她男人熟睡了。
英国时间后半夜三点多,通风管道的螺丝松动,几只乌鸦轻轻扑棱着翅膀飞出来,接着一起抬起保险箱。
通体乌黑的乌鸦在保险箱底下围城一圈,活像黑人抬棺。
羊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偷!有小偷!】
狗首:【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许如愿睁开眼,壁灯昏暗的灯光下,乌鸦偷保险箱!
“啊啊啊啊啊,老公!”
裴亦霖惊醒,下意识翻身到她那边挡在她跟前。
与此同时,古堡内部雇佣兵闻讯而来。
乌鸦们比她更害怕,草,吓死乌鸦!
它们丢下保险箱,黑翅膀煽成旋风,抖落了树根黑羽,争先恐后,一窝蜂循着通风管道飞走。
许如愿连忙下床,查看保险箱。
好在保险箱有减震功能,里面的兽首分毫未损。
有人在操控乌鸦。
刚刚她好像听到乌鸦说“快跑快跑,老黑害我!妈的,比秦始皇传国玉玺还难偷!”
许如愿甚至能感应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听到秦始皇传国玉玺她如何能坐得住。
“我去看看。”她穿上鞋子。
裴亦霖拉住她手腕,严肃道:“不安全。”
“我们带雇佣兵去,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要去。”许如愿眼中满是哀求。
裴亦霖无奈轻叹,“穿上外套。”
许如愿的衣服在闺蜜房间,于是随手拿了件他的大衣穿。
他短款的黑色大衣,正好到盖住她屁股的长度。
他们带上50个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一路穿过玉米地,又进入枫叶林。
泥土地湿软,踩下去鞋周冒出一圈黑色水泡,地上有许多半腐的红色小野果。
50个雇佣兵没见到人,但有明显感觉那个小偷就在。
夜晚的风湿冷黏腻,高高扬起许如愿脑后的卷发。
她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脖子上的月兔捣药玉坠,夜色下玉坠散出柔和细腻的光泽。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出来吧。”
半晌后,一个乌鸦的声音说:“我不出来,出来就是死。”
许如愿:“你是乌鸦,我看到了。”
【雷鸟项链,两百余年历史,来自印第安文化】
站在树上,最高的那只乌鸦,脚脖子里就缠着那块雷鸟项链。
玉兔捣药帮许如愿套话:【雷鸟哥哥真帅!你主人能变成乌鸦吗?酷毙了呢。】
雷鸟项链:【嗯哼,我主人是万鸦之王。】
好中二,许如愿不得不喊出这个名字:“万鸦之王,你从哪里知道我们有兽首的?”
万鸦之王沉默,从树杈里踢出一个黑色背包,“里面有答案,放我走吧,我只是贪财而已。”
背包掉下来,几名雇佣兵上前检查有无炸/弹等危险物品。
玉兔捣药:【好哥哥,你主人不是会变乌鸦吗,直接飞走不就好啦?】
雷鸟项链被东方妹子哄得飘飘然,全盘托出:【我主人回这里来拿作案工具背包的嘛,他不敢走,还不是因为你主人是女巫,他怕女巫的诅咒,女巫让他走他才敢走。】
许如愿琢磨出,万鸦之王从格里森那里就开始跟她了。
许如愿开始伪装女巫,喃喃念咒,双手张开,冷风再度将她长发吹起,先用英文:“你再不下来,我要念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