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慢条斯理,总是很有说服力。
眼下这样一个场景里,有酒店的玻璃转门、路灯和穹顶星辰,四面八方许多光源。与光线一同投射过来的,还有躲在暗处观察谈芜的白树的视线。
白树看到她在车边与男人交谈。那人身量很高,不知哪一束光格外眷顾,打出他凛冽的眉骨形状。
侧脸英挺秀拔,有些面熟。白树不由多留意了几秒。
男人垂首将大衣披在她肩上,动作轻柔而细致。
在哪里见过他……
白树很快得出答案,面色浮现僵硬的不自然。
夜色泯泯,王醒衍驱车送她回家。想起今天孟峤希的指教。他貌似对男女感情很有心得,告诉王醒衍女孩子喜欢被夸,一定要多讲些好听话。夸她可爱,夸她漂亮,什么都行……
于是他说:“谈小姐,今天好香。”
谈芜酒酣耳热,几乎盹着了,吃力地掀一半眼皮看他:“只有今天吗?”
他说:“一直都是。”
谈芜这时发觉他一直是微笑着的,眼睑那一页褶痕都叠得更深了。
谈芜很是反应了一下,在思维空白的刹那光景里,无端想到句英文俗语——butterfliesinstomach,“胃里有蝴蝶在飞”。
那只蝴蝶似乎钻进了胸口,翅翼扑扇成弧,在心脏上一撞一擦,让人不得安宁。又像是将全身关节振脱了臼,失去对抗的气力。
原来对一个人怦然心动,是这样混沌而又真切的体会。
她口中喃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你要不要闻我一下。”
“我……”
不待王醒衍给出答案,她已经耷拉着小脸睡着了。
也没有给他机会问清楚,她说的究竟的“闻”,还是“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