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宁汝诗的手往里走,进屋后,宋景道:“皇上待我挺好的,今天还给我晋了位分,保不准哪天就成皇后了。”
“那可是皇宫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宋景没说话,将一盒点心放在桌上后坐了下来。
“绒绒,皇上当真待你不错?”
“不然皇上干嘛带我回府来见您?”
宁汝诗叹了口气,她坐到宋景对面,道:“待你不错就好,可若是以后宫里又进了新人怎办?你又是个男子,要是有人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你就更难过了。”
“怎么就不是我诞下一儿半女呢?”
宁汝诗听这话瞪大了眼,道:“莫要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八道?您怎知我不能生养?”
宁汝诗哑了口,她低下头说:“绒绒,生孩子太苦了,娘舍不得你受这样的苦。”
宋景眼睛微酸。
他移开视线,道:“既如此,当时为何还生下我?”
宁汝诗没有说话。
能因为什么?因为爱,因为她以为宋如风会回来。
宋如风去京城前说过,等他有了钱,就来接他的诗诗。
那时的宋如风也才二十四,眼中满是爱意,话也坚定。
只不过这个宋如风早在他高中状元打马游街时,落在了马后。
那个属于宁汝诗的宋如风,永远留在了二十四岁。
“娘,我跟言喜说几句话。”
宋景没再跟宁汝诗就这个话题多聊,叫上言喜去了一旁的小屋。
“公子,您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就留在宫里了吗?”
宋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铺子那边我给了手信过去,以后你来看顾着。”
“公子的意思是?”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怎么样?”
言喜语塞,转而道:“公子,要不小的进宫跟着您?”
“你又不是阉人,怎么进宫?难不成你要去给自己割了?”
言喜扫了眼自己身下,咽了口唾沫,问:“那公子,您在宫里处境可还好?”
宋景点点头:“后宫就我一人,太后也是个温和的,倒没有那许多乱七八糟的事,伺候好皇上就行。”
听这话后言喜笑起来:“那就好,这下公子也算得偿所愿了。”
宋景没接这话,而是问:“府上这几日如何?刘茹可做了什么事?”
“她倒没怎么样,只是前天大公子能下床后去了咱们院里,把院里刚归置好的东西又砸了一遍。公子,您这次做得是有点……”
宋景不屑一笑:“留他一条命都算我那天心情好了。”
说完他站起身:“这次回去后我会想办法跟外面联系,你注意点铺子那边的消息。还有,我放冬季衣服的箱子里有件黑色棉袍,内兜有枚玉扳指,是宋叙的,你拿着,找时间好好查一查这玉扳指有什么。”
言喜点头道:“是。”
宋景朝门口走着,在打开门前,他又撂下一句话。
“照顾好我娘。”
“公子您放心。”
宋景回了堂屋,但刚一踏进去,他就愣住了。
荀泽正端着一杯茶坐在正中间,宋如风、刘茹、宁汝诗都坐在一侧。
跑这来干什么了?
宋景先是愣了下,接着连忙回过头去看言喜,然而已经来不及拦了,言喜已经踏进来了。
言喜看到荀泽也是一愣。
荀泽看着宋景,意有所指道:“爱妃身边这位小厮好生眼熟。”
宋景被他这声爱妃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言喜啪唧跪在地上,头是一点都不敢抬的。
“参见皇上。”
荀泽将茶盏放到桌上,瓷与木头碰撞,发出闷闷的声音。
“爱妃可将要交待的交待完了?”
宋景摸摸鼻子走到荀泽身旁,又给他添上茶,道:“臣能交待什么啊。”
荀泽没说话,但接过了宋景呈过来的茶,他看了眼杯中的茶水,才道:“既然无事交待了,便回宫吧。”
荀泽站了起来,宋景连忙挽住荀泽的胳膊。
见此,宋如风等三人也跟着站起来。
“皇上不留下用膳了?”
荀泽看都没看宋如风一眼,他将胳膊从宋景手中抽出来后揽在宋景腰上,带着人往外走,边走边说:“等宋景身上的伤好了再说。”
宋景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是在为自己出气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