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樊星然将手机握在手中,手机有些热烫。
是在他的手心被攥的太紧,而没有释放出去的温度的残留。
空格却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然:什么?
:你说是你发的帖子,可不是你发的。
樊星然一愣。
然: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
樊星然茫然的瞪圆了眼睛,猜测能猜的这么准确吗?
然:难道不是神无所不知吗?
:我不是你的世界的神,我无法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所以我更需要你的真诚。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樊星然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停留了片刻。
然:他没有恶意,只是个意外,我可以处理好,所以并没有打算关注太细节的事。
:人类总是会妄想将去担负很多事,即便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
:但是为意外负责,也是人类世界自己创造的规则。
:既然你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为什么你要为别人的意外负责?
樊星然无法反驳空格的质问。
虽然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冷冰冰的文字,可樊星然却并不讨厌。
他性格中的小小毛病,被空格抓住了小尾巴。
这质问像是尖锐的刺,可只要伸手去触摸,会立刻发现那不过是软绵绵的,希望他警惕的拟态。
然:我不想关于你的事要通过别人的负责来完成。
然:我想保护好你。
樊星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空格这个中一病传染了,才会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但是本心却无法反驳。
空格的话,总是难以理解。
可就如同现在他能看到空格的软绵绵的提醒,樊星然也在每一次的文字之间,好像真的感觉到了来自空格的在意。樊星然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神色微黯。
“我家里也是,我刚刚毕业的时候就问我啥时候结婚,然后谁别人家的谁谁谁一毕业就结婚了,现在都有娃了什么的。”张乐乐的语气中满是嫌弃。
“嗯。”樊星然轻声道。
“不过你长得帅,学习好,应该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型吧?”张乐乐仔细想想怎么都觉得樊星然配一句‘别人家的孩子’。
樊星然并没有立刻回答。
张乐乐继续道:“那种场合我光是想想就喘不过气,所以每次家里人逼逼我的时候,我就出门去找其他人玩了,你难道一次都没有跑过吗?”
“没有。”樊星然只是平静的回答道,“我已经给爸爸丢了很大的脸面了,不能再任性让他难堪。”
樊星然这样说着。
“丢脸?你?”
然而张乐乐的声音突然卡壳,脑海中陡然想起了什么。
前两天,樊星然说过的‘他风评不好’。
“行了行了,别想这些了,大过年的,晦气。”张乐乐立刻试图转移话题,他怎么就这么愚蠢,哪里是雷往哪里踩。
樊星然微微瞟了张乐乐一眼,那双被碎发微微遮挡的眼睛透出几l分笑意。
那是并不在意的目光。
“所以我很好奇,普通人家的过年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电视里的广告一样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带着希冀,带着揣测,像是鱼儿冲上水面,想要试试游向天空。
张乐乐张了张嘴。
低头看手中的超市的推车。
“艹,你等着,今年年夜饭必不少于一十个菜!!!”张乐乐瞬间被激起了斗志,推着推车就开始放肆采购。
樊星然跟在张乐乐的后面。
张乐乐似乎对做饭有点研究,大概是因为张阿姨和张叔叔做饭很好吃的缘故。
“一会儿在外面买个猪蹄,土鸡,去市场里买点猪头肉,鸡蛋家里有先不买了,羊肉,对羊肉!!!”
咋咋呼呼,明明是在人群里,却比人群还要喧嚣。
大嗓门都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连带着作为同伴的樊星然也会被瞟上几l眼。
樊星然讨厌被看着。
不喜欢被陌生的目光凝视着。
可是现在,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却是带着好奇、好笑。
就像是超市内四处装点的红红火火的灯笼装饰一样,没有任何冷硬和冰凉。
好像年味感染了众人的眼神,被这小城市的暖气烘的暖融融的。
樊星然喜欢暖气。
他们拿到了超市的赠品。
一个印着广告的小拉车。
这让他们回去的路上好过了很多。
但是张乐乐一次性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除了拉扯,还提了两大包东西。
看着张乐乐找了根绳子,把小拉车拴在腰上。
樊星然哑然:“不然,我也提一点吧?”
“不行,说好了这次我来帮你提的。”张乐乐拒绝。
樊星然看着一买就收不住的张乐乐身上挂满了塑料袋的样子,想了想,找到了一旁的小摊贩。
“我可以买你一些绳子吗?”樊星然指着一旁的绳子问道。
“你要用你拿去吧,都是废的。”小摊贩一点也不在乎的直接将绳子抽出来给了樊星然。
樊星然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
“你要这破绳子干嘛?”在一旁看着的张乐乐问。
“塑料袋放下来。”樊星然道。
张乐乐好奇的凑过头来,樊星然用绳子将塑料袋拴上,系成绳结不让塑料袋乱跑,之后再全部绑在了小拉车上。
剩下了一些比较轻的袋子,则是栓起来挂在了张乐乐的肩膀上。
“我的天,你不是大少爷吗?你怎么连这都有经验?”张乐乐震惊。
樊星然摇头:“只是临时想到的罢了。”
“你这么聪明,脑袋和我果然不是一个构造。”
听着张乐乐的贫嘴,樊星然哑然失笑。
“虽然你不爱说话,但是说真的和你相处久了就觉得你挺有趣的,做事也很利索。”
“而且人帅,人对好看的东西总是特别宽容。”
“所以我觉得我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格外的有罪恶感。”
樊星然只是道:“是你想的太严重了。”
“嗯?”张乐乐疑惑回头。
“虽然网上众说纷纭,可实际上没有证据的揣测,植物也可能会突然变异,他们的照片也有可能是强行对号入座,就算真的是新品种,这也是属于我的东西,甚至我可以说是我培育的植物。”
樊星然平静的分析着。
“不要随便被带入到别人的质问中,这从最开始,就只是我的东西,他们在指指点点的,是我的东西。”
张乐乐拖着厚重的年货,走在樊星然的身边。
即便被挡住了几l乎整张脸,可樊星然的平静,也让张乐乐感受到了同年龄不符合的成熟。
是性格原因吗?
还是经历?
还是说大城市的富家子弟,见识比他们小城市的人要多的原因?
至少在这一刻,张乐乐是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和帅气的外貌相符合的稳重的性格。
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想得太多,才会做那种事?
张乐乐甩甩头,不想再深想下去。
总觉得对樊星然揣测的太多,是对他这个非常想要结交的朋友的不尊重。
“怎么了?”樊星然回头,“你一直在看着我。”
“突然觉得是经历不同的原因吗?我觉得你很帅。”张乐乐如实说出了心中所想。
樊星然眨了眨眼睛。
并没有表现出被夸奖后的喜悦,只是平静的回答:“谢谢。”
张乐乐满心感慨,真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