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谢的!
桑慈脸热了一瞬,不自在地在比武台上挽了个剑花。
与此同时,她感觉胸口的叶子再次隐隐有一股舒畅的力量弥散开来,快速弥补了刚才对战中使用的灵力。
她扭头心情颇好地朝台下谢稹玉看了一眼。
谢稹玉朝她笑,目光深深。
桑慈想到刚才的事都被他看到了,面更热了,正好此时下一位上台了,她重新收拾了心情。
但这一次上台的那位弟子显然没上一位素质好,上来就是对桑慈嘲讽一笑,显然对她印象还停留在从前,认为刚才她赢了只是那位问剑宗弟子太弱。
桑慈的信心早就在平时与谢稹玉对练时建立了,此时一看,用比他更嘲讽的表情抬了抬下巴,等对方执剑冲来一招灵力爆发的剑势时,她抬手横剑在胸前,以更凌厉嚣张的剑势横扫过去。
一招,就将其打飞。
她心里哼了一声,道,平时和我喂招对剑的是谢稹玉,他都未曾嘲讽过我,你凭什么?!
打完,桑慈又看了一眼台下的谢稹玉。
见他正看自己,心情愉悦。
谢稹玉认为桑慈直接到下一轮没有问题,打算拿出玉简问问江少凌青云台那边什么情况,余光忽然扫到也一个方向,他的视线定住。
隔着人群,他看到了沈无妄正站在那儿。
他一身白衣,头上仅戴了一根木簪,但在人群里却异常显眼。
他看着台上的桑慈,微微眯着的目光胶着粘腻,唇角带着温柔笑意,仿佛那是他的所有物,每一寸每一厘。
谢稹玉眉目深了几许。
沈无妄似察觉到谢稹玉的目光,慢吞吞转过视线与他对视,他勾唇笑了一下。
谢稹玉脸色都没变,平淡地移开了目光。
此时玉简亮了,谢稹玉低头去看,是江少凌传来的——【师弟你为何还未来青云台?再下一个就到你了,速来!】
谢稹玉回了他:【稍等。】
那一头的江少凌已经坐立难安了,比自己比武还紧张,左盼右盼没盼来谢稹玉就算了,连师妹都没来观战,他顿时觉得有些寂寞。
好不容易等到回应,却是如此冷冰冰的两个字。
江少陵叹气!真是师兄难为!
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稹玉再抬头时,已经没有沈无妄的身影。
“你看什么呢!”
桑慈跳下剑台,脸色红润,见谢稹玉目光朝一个方向,也顺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谢稹玉收回目光,摇头,“我得去青云台了。”
桑慈将小行剑还给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谢稹玉接过小行剑时,有一瞬竟是感觉小行剑不愿回到他手里,他忍不住掂了掂手中剑。
桑慈见他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忍不住了,“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谢稹玉抬头看她,眼中稍有困惑,“嗯?”
桑慈踮起脚尖,大声在他耳边道:“我刚刚连胜三人!你有没有认真看!”
谢稹玉:“……”
他看着身侧面颊红润正等着自己夸奖气呼呼的桑慈,眼中有笑意,抬手轻点了一下她头发上簪着的那朵黄色小花,道:“花都没歪,显然没用多少力气,这些都不是你对手。”
哼!
桑慈勉强算满意了,眼底的满足与快活遮掩不住。
林凤娘几人听说谢稹玉要去青云台比武了,反正这边熟人都打完了,一个个都跟了去。
等到了青云台,报号正报到谢稹玉。
“流鸣山,谢稹玉。”
江少凌正要说等一等,他师弟还在赶来的路上,余光就看到谢稹玉御剑而来,身后还跟了一串,立马从看台上站起来朝他招手。
谢稹玉朝江少凌看了一眼,直接往台上去。
青云台上都是金丹境的弟子,都是诸多门派的天骄弟子,几乎每一战都精彩好看,看台上的人比剑馆那儿多得多。
台上站着的正是柳雪音。
柳雪音已经连战两人,谢稹玉正是她将对战的第三人。
这次她初来青陵时,便在青云台和谢稹玉切磋过,输了。
她拿起刀时,神色肃然。
桑慈蹭到江少凌那儿,带着一串人。
江少凌从兜里塞给桑慈一把瓜子,道:“有的打。”
接了一把瓜子的桑慈:“……”
江少凌人缘好,和谁都聊得开,顺手就给桑慈身后跟着的林凤娘一行人一人抓了一把瓜子。
大家纷纷喊:“多谢江师兄!”
刚才剑馆的比武和这儿相比简直就像小打小闹。
凤邱刀宗的震雷刀诀如横空撕下一道九天震雷,空气中刀声如雷鸣,断横刀与小行剑相撞,强横灵力迸出,剑势与刀势带起一阵狂风。
谢稹玉衣袂翩飞,站在台上气势如山又如剑。
“师弟会赢,毋庸置疑。”江少凌气定神闲,虽说柳雪音也是朋友,但是这种时候自然是师弟更为紧要。
桑慈哼了一声,“还用师兄废话!”
江少凌:“……”
师兄难为。
谢稹玉没有意外地赢了,连赢两位,顺利到第二轮。
接下来的两天,桑慈顺利到了第三轮,而谢稹玉也到了第三轮。
第三天,她正准备上剑台决胜局,玉简亮了一下,是江少凌发来的:【师妹!师弟马上对战沈无妄了,我有点紧张!师妹你那边怎么样,结束了吗?】
【流鸣山,桑慈。】
桑慈咬了咬唇,皱了下眉,收起玉简,拿起铁剑上台。
剑台上对面站着的是张钦余,他见到桑慈上来,收敛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态度极认真。
这两天,尽管桑慈是第一次在这种比武台亮相,但是弟子中间,她的剑有多厉害,人人都有印象了,她的名字不再是“谢稹玉的未婚妻”,渐渐的,被“流鸣山桑慈”取代。
虽然他比桑慈早筑基几年,但输赢却不定。
张钦余已经做好和桑慈缠斗的准备,却没想到桑慈只想速战速决。
前面对战时不知是否是自己学的剑招多还是因为前世跟着‘她’也在黑暗里自己琢磨剑,所以,她总能轻易看破对方的破绽,因此之前对战时只用了剑势剑招,咒律剑阵都没用上。
这回为了速战速决,她挽剑上来就一招剑阵,以咒律以繁杂的剑招封住张钦余的刀势,速度快得惊人,称得上咄咄逼人。
“小慈……是和张师兄私下有仇?”
祝绯小声问道。
林凤娘摸了摸手上的小藤妖,茫然摇头:“没啊!”
张钦余一直在防守,他的刀势嚣张,此时全被压着,终于找到一个时机反攻,却被桑慈紧接着砸来的咒律封死剑势。
她的剑下一瞬就到了脖子里。
他还没来得及气,桑慈也没来得及等台上报名次,急急就跳下来台,也不去捞小藤,直接往青云台飞。
到青云台时,谢稹玉已经和沈无妄打起来了。
看台周围是三丈之内都没人,甚至有长老布下了咒律结界,防止台下的弟子被台上剑意伤到。
台下一片安静,三日来,没有一次对战像是这一战这样激烈。
两人仿佛是有死仇,明明一个性子沉静内敛,一个性子温润如玉,今日上台一交战,氛围就不一般。
桑慈急急落在江少凌身侧,看向台上。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缠着,一黑一白,快得如两道残影。
谢稹玉手中剑势变幻,迎着残阳,一声拍案浪涛的剑啸震得在场所有人的剑都仿佛跟着一震。
他对面的沈无妄剑意同样精妙,剑法诡变,极擅剑阵,剑影在空中交织出剑网,似要将人裹挟住。
上辈子这两人交过两次手。
一次,是‘她’剥江珠溪灵根那一晚。
一次,是后来他死的那一天。
但谢稹玉都没有输。
桑慈仰着头,看到光影中有血色,有人受了伤。
沈无妄面色阴沉地看着对面的谢稹玉,手中剑势不减,境界压制着他,心中怒意却要压制不住,甚至不想再留他命,上辈子两次对战的记忆重回脑中。
他眯了眯眼,忽然改变剑势,挑出一剑,布以咒律,乃是一招后世古秘境的邪剑术,名为红颜诀,可乱人心智,甚少有人知道。
谢稹玉黑眸幽深,却没抬剑去挡,他快得如一道光,以一招凤邱刀宗的震雷刀诀直劈而来。
空中雷光阵阵。
“咣——!”
是剑被挑飞的声音。
同时,也是剑进肉、体声音。
剑意在一瞬停滞。
有血滴下落在青云台上。
桑慈紧张地脸紧绷着,已经开始骂沈无妄了。
简直岂有此理,她都不舍得骂一声谢稹玉,沈狗凭什么伤他!
她周身灵力有点暴动,快忍不住了,却看到两人落下,是谢稹玉的剑刺进沈无妄腰腹处。
两人脸色都很白,眼中锐意与敌意难挡。
栖凤比试偶有伤只要不涉及性命都不算违规。
“谢稹玉,胜。”
谢稹玉面色平淡,此时与沈无妄站得极近。
他抽出小行剑,压低了声,道:“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