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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慈回到医堂内,医堂长老已经处理好了谢稹玉的伤。
他这会儿平躺着,上半身光着,绑上了白色绷布,只是除此之外,原本散着的头发依旧散着,下半身的衣服也依旧褴褛着,脏兮兮的。
“伤处理好了,也喂他吃了丹药,这伤不算重,有点内伤,但以他的修为和体质,养个三天就差不多了,这药每日给他早晚换一次。”
医堂长老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又瞥了一眼谢稹玉,道:“衣服什么的你们自己换。”
桑慈点头,知道医修都会用术法诊疗过,随后便是丹药和伤药辅助,青陵仙府的医堂长老这么说,那谢稹玉肯定就没有大事。
她松了口气,忙问:“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你亲他一口指不定他原地起立。”医堂长老一本正经道。
桑慈:“……”
她换了个问题:“前辈,那不用帮他翻个身趴着吗?”
“不用,死不了!”医堂长老语气随意得很,但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还有他怎么回事?背上脊柱处有几道伤口反反复复割开结痂?”
桑慈听看有些茫然,但她一下就想到了什么,紧张地问道:“是最近的伤口吗?”
“看起来就这十几天的。”医堂长老拿起布巾擦手,点点头。
傻子。
桑慈眼眶湿润。
她肯定这肯定和蕴养她的灵根有关,怪不得他最近脸色总是不太好,可他从来没跟他说过。
“好了,你看着吧,醒了就可以回去了。”医堂长老打了个哈欠往外走。
桑慈点头,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谢稹玉身侧,先看了一眼谢稹玉的脸色,依旧惨白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因为失血而变得干涸苍白。
“真是个傻子。”
盯着看了会儿后,桑慈捂着眼睛安静了好一会儿,松开手后又别过头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又缓了会儿情绪,才回过身来趴在他床沿口。
她伸手戳了戳谢稹玉的脸。
“傻子。”
他脸上没肉,一戳仿佛就能戳到骨头,可就算没肉,他的皮肤也是软软的,触感温润细腻。
桑慈忍不住戳了好几下,又捏又揉。
直到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她的动作变得红润起来,她才松了手。
这样才顺眼。
桑慈又顺着他流畅漂亮的下颌往下看。
她还没这么直勾勾盯着谢稹玉的身体看过,上一回替他包扎伤口时注意力也没完全在他身体上。
这会儿她发现谢稹玉的喉结很大,像是锋利的刀尖,突兀地在他修长的脖颈里长出来。
桑慈的手指在他喉结上按了一下。
结果下一秒那喉结滚动了一下。
桑慈立刻抬眼去看谢稹玉的脸,但他脸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谢稹玉?”
没反应。
桑慈略失望,看来刚才那喉结动是无意识的。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谢稹玉身体上,视线在他肩膀处稍作停留。
他的肩膀很宽,锁骨清晰,横在肩膀那儿,莫名好看,胸口虽然绑了绷布,但露出一半的胸膛肌肉饱满,他的皮肤又白……桑慈盯着某处看了会儿,默默拿出一方帕子,贴心地盖在了他露出来的一边胸口正上方。
她又看了一眼谢稹玉的脸,依然没醒来的迹象,视线便肆无忌惮继续往下蜿蜒。
他的腹部肌肉全然袒露在她面前。
腰那么细,腹上却有一一三四……八块线条清晰漂亮的肌肉。
桑慈继续往下看,可惜被腰带系着的裤子遮住了。
她眨了眨眼,一下脸红了,为自己脑子里的龌龊念头脸红一瞬。
但转瞬她又理直气壮。
谢稹玉整个人都是她的,她看一眼又怎么了!
桑慈目光又落在他腹部,瞄一眼确定他不会醒来后,手放了上去。
触感紧实又弹性十足,她忍不住来回摸了好多遍。
谢稹玉一直没有反应。
桑慈的注意力重新放到谢稹玉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谢稹玉的嘴唇上,刚才医堂长老说的话悄然滑进脑子里,并且不断重复。
谢稹玉的唇看起来不薄也不厚,看起来极为柔软。
这种事她怎么能主动!
这种事得谢稹玉主动!
“谢稹玉?”桑慈盯着看了会儿,见他确实没反应,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又看了一眼门。
门紧闭着。
屋子里安安静静,昏睡中的谢稹玉连呼吸都是很轻的。
桑慈两只手按在床沿口,她倾身过去,在他耳边又喊了一次:“谢稹玉?”
确定谢稹玉没有反应后,桑慈又朝前凑了一点,在谢稹玉的嘴唇上方停下。
她犹犹豫豫的,觉得这事怎么能她主动?又想着医堂长老的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谢稹玉的唇瓣上,距离近得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濡湿的热气。
桑慈的注意力都在谢稹玉的唇瓣上,没有注意到平放在床上的手忽然反手悄然握紧床单。
“万一他醒来知道说我趁人之危怎么办?”
桑慈小声振振有词。
就算是亲,她怎么用得上偷亲?
温热的气息一下从面前消失,刚刚清醒意识的谢稹玉狂跳的心却没有慢下来。
因为桑慈又凑到他耳旁,小声絮叨着:
“谢稹玉,你快点醒过来。”
“我都好了,以后你带我一起修炼。”
“我们下山一起捉妖除魔。”
“别再为我受伤了。”
谢稹玉不太想起来,想多听一些她说话。
想看看她还会做什么。
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呼吸不稳会暴露,所以缓了会儿情绪后,他睫毛动了动。
“谢稹玉!”桑慈一直盯着谢稹玉的脸,此刻看他睫毛一动,立刻就喊他。
谢稹玉睁开,目光精准地朝桑慈看过去。
入眼的少女脸色红润,眼神欢喜,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语气也中气十足。
少年专注地看着她,眼神干净明亮。
桑慈被他看得忍不住摸了摸脸,“怎么了?”
谢稹玉低声说道:“差点以为……”
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完,但桑慈却听出他的意思,抬手握住他的手,“别说没用的废话,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谢稹玉看着她点头。
如果你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你这话还有说服力一点。
“那回舍馆?”
“好。”
谢稹玉要自己起来。
其实他真没觉得这伤怎么样,以前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但桑慈的手立刻伸了过来要搀扶他,好似他如今半身不遂一般。
谢稹玉顿了顿,垂着眼顺从地往她身上靠了靠。
只是他起身的时候,盖在右边胸口的帕子摇摇晃晃落下来,他皱眉看了一眼,伸手接住,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桑慈。
似乎在问这帕子怎么放在他身上?
桑慈:“……刚刚替你擦汗来着。”
她抢过帕子收好。
桑慈等谢稹玉坐起来后,又从他芥子囊里取出了外衣要替他穿。
可他坐着都比她高大许多。
谢稹玉看她动作费劲想抬手自己穿,但看着她兴致勃勃,便由着她,只配合着她的动作。
他的头发也是披散着的,发带被暴虐的灵力冲散了,桑慈又要给他绑头发。
谢稹玉有些无奈地靠在她身上,心想,她哪会替人束发?
桑慈动作轻柔又认真,可谢稹玉的头发太多了,又多又滑,她这只手抓了一把,另一只手里的又滑下去了。
要是平时她肯定要花力气一直梳到把头发束好,但想着他受伤了要快点回去躺着,桑慈索性只用发带将上面一半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下。
看惯了谢稹玉束起高马尾的利落样子,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少年实在生得俊美,这样打扮比他平时的利落挺拔多了一分温润清逸。
他的美是皮相与意气的结合,独一无一。
“小慈?”
谢稹玉半天没听到桑慈说话,抬眼看她。
桑慈忽然有些脸红,移开了目光搀扶着他站起来,“走吧!”
召出一朵莲,两人回了舍馆。
桑慈搀扶着谢稹玉走到床边。
谢稹玉几次想说他只是背有些疼,腿没残,但看了她好几眼后没吭声,乖顺地躺到床上,看着她忙里忙外又去膳堂取食,又去弄热水。
在安安静静地由着她给自己喂饭吃后听她又说要帮他洗澡时,谢稹玉终于忍不住了,施了个清尘术,出声道:“小慈,我没事,你坐一会儿。”
他拉住桑慈的手,将她强行拉到身边床侧,幽黑的眼睛看着她:“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