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喝得那么大口，小小地抿了抿贝丽斯，没有说话。她有些倔强的表情，让温斯顿叹了一口气：“珍妮，你犯了一个大错，而我，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没必要，温斯顿。”珍妮偏了偏头，避开了温斯顿的目光：“这是我做的决定，我可以承担它的结果。”

“你可以吗珍妮？在酒店，我可以护着你，酒店的规矩也可以护着你。但是当你为‘长老’工作的时候，他们只会看结果。作为……”温斯顿咽下了那个单词：“我会担心。”

“你以前怎么说来着？”珍妮喝下被巧克力的甜味掩盖住酒味的贝丽斯，耸耸肩：“这就是人生（suchislife）。”

“那么……祝你找到你的平静。”温斯顿向珍妮举了举杯。两人的杯子碰在一起，一起喝下一口各自的毒药后，珍妮笑了笑：“不必担忧温斯顿，我期待着……平静的到来。”

温斯顿再次长叹一下。

他曾经跟珍妮说过，一旦跟高卓骑士或者长老有了因果后，只有死亡才能再次带来平静。

在珍妮离开前，他给出了最后的忠告：“你离开纽约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或许你应该了解一下，地狱厨房出了一个穿着恶魔服装的义警。传闻中，他把隐藏在幕后的地下之王，威尔逊·菲斯克揪了出来。要想避免麻烦，那就最好不要去那附近。”

听到这句话，珍妮猛地回头，望了温斯顿一眼后，又转过身去，步伐有些急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想去除了蝙蝠侠以外的“超级英雄”了。但是地狱厨房，穿恶魔服装的义警，这两个关键词在一瞬间将珍妮带回曾经的记忆，并且她也终于想起来艾丽卡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如此耳熟了。

夜魔侠……

本·艾弗莱克……

弗兰克·米勒……

蝙蝠侠……

她无法抑制地用右手抓紧了左臂，一点点收紧。她的右手已经将左臂攥出红印，那股力量还在加重，让她的左臂慢慢被挤了出来。指甲划过之处，留下几道血痕。然而疼痛依旧无法引起她的分毫注意，不经意间，她满脑子都是那些平时被她狠狠压下的记忆。一旦那个闸门被打开，所有被她强压下去的过去，都在刹那一泻千里。

珍妮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由心理转为生理的恶心感，却终究做了无用功。她猛地冲到了厕所里，开始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挥之不去的，是一阵幻听。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时，重物撞击到对方，导致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是头骨凹陷下去的声音，脑浆四溢的声音。那时候的血腥味再次充斥着她的鼻息，让她几乎窒息。以及……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好恶心。

这种恶心感很快变成了窒息感，珍妮跌跌撞撞地来到楼梯，往上爬去。很快，她来找到了大陆酒店的屋顶。

夜风吹过她的脸颊，城市嘈杂的声音盖过了脑中的幻听，一股潮湿的味道钻入她的鼻中，让她逐渐平静了下来。她闭上双眼，重新将那扇门封死。

再次睁开双眸，她榛色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早已习惯，只是这次的感观太过突然，也太过强烈，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好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