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地著相思

但他才动了一点点,飞蓬就主动靠过来,还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重楼忍得额角青筋突兀,他倒是更清楚飞蓬现在有多冷了,不然绝对不会这样。

可是,刚刚看这毒,似乎不止是一个效果。

果不其然,下一瞬,飞蓬又开始发热了。

“呜…”他双眸紧闭,脸色烧得一片晕红,启唇□□间,倒是松开了搂抱重楼汲取热度的手臂。

飞蓬的喉珠不停滑动,显然觉得沙哑干渴,又双手揪住凌乱的领口,想用力往下撕,让自己凉快一点儿。

重楼目瞪口呆,立即攥住飞蓬的手腕,以防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忍不住兽性大发。

飞蓬便穿着湿透的长袍,全身发热地还在重楼怀里挣扎着想脱掉衣服。

“……”重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来这一趟。

想到飞蓬的疑心,他更加觉得,这怕不是飞蓬故意试探自己。

试问谁能任外面暴雨连天,上过床的心上人却在面前满脸通红脱衣服,还坐怀不乱?

“你啊…”重楼无奈低语,瞥了一眼飞蓬歪歪斜斜的领子,难怪那么凌乱,果然就是你自己撕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顺手把衣领给飞蓬打理好,还全了飞蓬无理的要求,阖眸把人潮湿的外袍、外裤脱了,摆在篝火前烤到晾干。

飞蓬稍微舒服了一些,还算顺从地伏在重楼怀里。

渐渐的,寒毒被他熬了过去。

“嗯额哼…”但毒性平衡打破,却让飞蓬汗流浃背,难受地拱来拱去:“渴…”

重楼按住衣衫单薄还想继续脱的飞蓬,不让他胡乱动弹:“别动。”

他把人抱得靠近篝火,用披风裹紧免得着凉,才从后腰处掀开后背上的衣料,将飞蓬身上的淋漓热汗擦净。

“吃。”然后,重楼从飞蓬的衣袍里找了找,拉开衣袖翻出一枚灵果,喂进飞蓬嘴里。

他还没忘记把衣服摆成凌乱落地的模样,伪装成飞蓬自己意识模糊时的自救行为。

但后半夜时,飞蓬热得更厉害了。

“嗯…”他迷迷糊糊地翻滚挣扎,几乎要把自己扒个精光。

重楼把人裹好,几度擦汗喂水。

他甚至将飞蓬腰带解下,叠成块状充当头巾,用冰冰凉凉的雨水打湿,敷上额头降温。

但毒性发作地异常厉害,重楼又不敢压制飞蓬太狠,怕把人弄醒。

他只得从背后将一只腿弯揽进臂弯里,另一条腿分向一旁挂在腰侧,双手扣在飞蓬胸前。

无处着力的飞蓬只能陷进重楼怀里,他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掉衣服,只好任由自己热出满身细汗,再被身后人适时地擦拭干净。

倒也确实清爽舒适,飞蓬便渐渐地安静下来,睡得更沉更稳了。

“嗯哈…”可过于熟悉的姿势与温度,让灵魂深处的记忆浮上心头,飞蓬做了一个朦胧的噩梦

……

那是心房所在,也是命脉所系。

他倒是恨不得被一把掐碎心脉,好以死亡结束这场残忍凌虐、尊严尽失的淫靡酷刑。

……

他又一次尝试咬断舌头,哪怕明知是徒劳无功。

“哼。”这无疑彻底激怒了主宰他生死的暴徒。

后颈传来被咬紧的些微刺痛,兽齿的齿尖陷入皮肉,是明晃晃的警告。

“呜嗯…”或许是他冥顽不灵的惩罚

……

恐惧瞬间溢上心头,击穿了过去与未来。

“不…不要…魔尊…魔尊…你杀了我吧…”飞蓬模模糊糊叫出了声,竟也分不清今夕何夕:“杀了我…”

尤其是幻梦中的姿势再度改变,随着吮吻和啃噬铺遍了身子,也随着梦外因毒素而成的火舌遍及全身,飞蓬更不清楚,自己如今身处何方。

“好难受…”他只一味重复着,也尽情发泄梦中压抑了太久的恐慌:“我不要做容器…魔尊…你杀了我吧……求求你…重楼…我求你…杀了我吧……”

重楼脸色煞白

……

他想起这是什么场景了

……

飞蓬几次咬舌自尽失败,被自己折磨地精疲力尽,被动无助甚至显得有些软弱。

馥郁典雅的熏香还在床帐中弥漫,可最喜爱最常用它的主人眼神涣散,已失去全部的求生意识,死气沉沉地承受着最残忍的挞伐折辱。

“对不起…”重楼痛苦地闭上眼睛,低语吐出飞蓬醒时他不敢说的话。

这么久了,即使飞蓬转世没有记忆,也能因为一个熟悉的姿势,只靠本能就引发昔年噩梦。

飞蓬的声音还没停下:“重楼…重楼…”

重楼回过神,松开对飞蓬的桎梏,只还制着人不能脱衣服,才苦笑了一声。

他真的想不到,梦寐以求地第一次听见飞蓬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魔尊,会是现在这般。

尽管以重楼的敏锐,几乎瞬间便想明白,派妖魂潜入魔界,又派人在界外监视动向,其实是飞蓬一直关注自己的表现。

只因唯有自恃实力相当用不着使用敬称,且有心找机会结交,才会让身为鬼界冥君的飞蓬在心里喊自己重楼而不是魔尊。

换而言之,就算因为天规,以身作则的神将想不到神能有喜欢这样的感情,但对自己绝对是欣赏、有好感、想结交的。

“我真是自作孽。”重楼伸手揭下飞蓬脸上的腰带,试了试额头温度,已经不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