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串人,郑瑶很不方便,道:“我家常年受巫祝三老的欺压,你们前去给我找回场子。”
这种事情,小妖怪们做起来驾轻熟路,急不可耐地飞奔而去。
郑糖水在屋里做糖水,因为女儿回来,其妻也精神大好。全家一起吃糠饭野菜,唯一甜的是应季做的桔水。吃完饭,扶着老妻上床休息。
郑糖带女儿到了侧房,叹了口气,严肃道:“瑶娘,你不必再找衡哥儿,他死了。”
郑瑶闻言,心绪不宁,头昏胸闷,差点晕倒,幸好扶着墙壁,不至于倒下。她强压下原主腾升的怨念,问:“他是怎么死的?”
郑父犹豫片刻,道:“摔下去死得。”他没说全,是被河伯挖心,摔进河里死得。只是说了又有什么用,瑶娘一个弱女子自己尚且不能保全,何况报仇?而且说了,瑶娘定会心生怨愤,到时惹怒河伯,恐怕连阴魂都没了。
已经死了一个,瞎了一个。作为一个父亲,他只好自私的保全女儿。
若有报应,就报应到他身上。
这里面定有些故事在的。郑父不愿说,郑瑶也只得自己去寻真相。
她用炭笔脂粉装丑,扮成平庸妇人,去春华巷为二娘娘家送银钱。
春华巷草木凋零,人丁稀少。郑瑶问旁边独自玩石子的小男孩:“刘家豆腐摊是户人家?”
小男孩摸摸脑袋,皱眉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我没听说这里有卖豆腐的。”
旁边的住户的门开了,一位粗布麻衣的妇人招呼小男孩过来。一眼警惕地看向郑瑶。
郑瑶暗道,自己这是被当拐子了。她称自己是刘家远方亲戚,不过在别县的,这回回祖籍探亲。
妇人闻言,戒心没那么重了,却也不想过多接触,道:“刘家已经死绝了,你回来探亲也没什么意义。快些回婆家吧。”临漳县对女子来说,并不安全。
郑瑶又问了她详细,原来刘家豆腐做得好,女儿儿子跟着卖豆腐,女儿人称“豆腐西施”。可惜被选做了河伯娘娘。
女儿走后,刘母自绝,刘父郁郁寡欢,大病一场,儿子为其请医熬药,懒怠了生意。刘家缴不上赋税,儿子被拉去服役,死在了矿场上。
刘父也随之而去。
在河伯治下,这属实是平常凄惨的事。
郑瑶打开布满灰尘的房子,走到小女儿家的闺房,里面的家具物生霉积灰,但梳妆台上的一把木梳仍完好。梳柄映刻“婉娘”。
应是二娘娘的闺名。她将木梳带走,把二娘娘的信在院中烧寄家人。这座灰尘飞扬的房子再次被关上。
郑瑶逛了下县城,旁敲侧击了自己的过往和河神的事。涉及河神,大家缄默,对小女儿家倒没那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