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徇注意到林琛雪的心不在焉,问道:“嘉乾在想什么?”
林琛雪扭捏道:“我在想,若是姐姐不娶我,我便在宫中当一个侍卫。”
自从林含带兵出征北境,京城巾帼之风盛行。
萧徇即位后,更是此种风气大盛,不但女子可以随军
出征,就连入朝为官,都是常有的事。
萧徇觉得好笑,轻声问道:“怎么会不娶你?”
林琛雪桃花眼眯了下,仰头看着天。
萧徇眉眼弯起,眼中也染上细碎的笑意。
很少看到林琛雪对自己提什么要求的。
如今她夫人提起了,她又怎么忍心让夫人多等片刻?
江术走在两人前面,帮林琛雪牵着马,用眼角的余光不怀好意的看着林琛雪。
太监都有种奴性在身上,以前江术在太子身边时,尽心帮太子办事。
现在在萧徇身边了,那便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萧徇身上。
萧徇的恩宠,让江术整个人都有点飘。
这个林七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人家皇帝很明显就是不耐烦你,你还不知廉耻的让皇帝纳你为后呢,也不知在矫情个什么劲。
朝中谁都知道,陛下唯我独尊,利益至上。
纳个女人当皇后,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
这林家七娘是活腻了吧!还不是垂涎陛下的身份?
江术这样想,看着林琛雪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种狗苟蝇营之辈,下场不得而知。
……
关于皇帝选后的事,朝中大臣也是各怀鬼胎。
除了二凤呈祥之事太过于荒谬,谁人不想让皇帝纳了自家儿郎为夫?
江术与户部谭大人关系很好,而谭大人的儿子早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若是谭郎君为后,将来谭筠飞黄腾达,好处少不了江术。
林琛雪的注意力全在萧徇身上,没看到面前经过的大树,冷不防啪的一声,头撞在了树枝上。
林琛雪急忙抬手捂住额头,差点摔下马。
江术急忙跪下来,自扇两个耳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没看到……”
江术自诩为陛下登基的助力,当年若不是他潜伏在太子身边不断提供情报,事情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陛下讨厌这等恬不知耻之人,不如他就帮陛下稍作教训……
江术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看着萧徇,只见女人面若寒霜跳下马,又把林琛雪扶了下来。
林琛雪的皮肤本来就嫩,被树枝划了下,便擦破了皮,其余地方有些红了。
萧徇一面帮林琛雪吹着,一面冷冷道:“江公公的年龄是大了。”
江术一愣。
萧徇抬眼,漫不经心看着他:“眼睛既然看不清楚,那日后便不要在我跟前伺候,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出宫吧。”
如同惊雷再耳边炸响,江术呆了半晌。
他不过是小惩大诫,实在没想到,萧徇会因为这马小小一件事,迁怒于自己。
江术反应过来后,脸色刹那间惨白,他泪流满面,磕头道:“陛下,奴才一时不察,伤了七娘子,奴才该死。可是、可是……”
萧徇微微眯眼,狭长的凤眼中满是不耐。
江术垂着头,声如蚊呐:“望陛下不望旧情。”
萧徇:“你是在威胁我么。”
江术汗如雨下,翕动着嘴唇什么也不敢说,便有几个侍卫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江术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陛下!奴才冤枉啊!”
林琛雪靠在萧徇怀里,感受到女人冰凉的手贴在额间,不由得低声道:“其实我这伤,也没什么。”
“七娘仁慈,但今日他们敢欺你,明日就敢来杀你。”萧徇抬头,静静的看着那棵大树。
大树枝叶茂密,几条树枝垂落下来。
方才就是这些树枝,把林琛雪的额头给打到了。
萧徇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意,大声喝道:“把这棵树给砍了!”
砍了?
周围太监俱是一惊。
小太监跪在地上,额头冒起冷汗:“这棵树是大楚高祖皇后栽下,也算是几百年的古树。”
萧徇:“听不见我说的话吗。”
太监们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这棵树砍掉。
周围的随从大气也不敢出。
林琛雪被萧徇抱在怀中,忍不住直冒冷汗。
其实她只是被树枝打了一下,并没什么事,谁知道萧徇生这么大的气。
林琛雪忽然想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萧徇未必是生气。
林琛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萧徇,愈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今日萧徇身穿黑色蟒袍,长身玉立,容颜威仪无比。
她搂着林琛雪,双眸中带着霜雪般的寒意:“日后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凭你如何叶大根深,就和这棵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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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后,这个消息就被传了出去,朝中上下无人敢说一句话。
谁人都知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毋庸置疑,林七娘便是陛下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