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看着天空中逐渐飘远的云彩,瞳孔骤然紧缩。
奇怪。
女子来月事时,需温宫暖身。
萧徇不知道她是女人啊,怎么会想要把火浮玉放在她小腹?
林琛雪眉头紧锁,忽然又想起宋翊被打的事儿,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
肯定是自己刚回来,有些神经质,想多了。
林琛雪怀着心事,回到院落中就病倒了。
她身上的热毒还未清理干净,倒在床上软绵绵不想动弹。
六幺心疼的不得了,坐在床边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刚回来就这个样子?”
林琛雪睁开肿胀的眼,嘘了一声:“我在萧府的那些事,不得再提。”
六幺急忙道:“是。”
林琛雪本以为自己对萧徇的思念,能够逐渐淡掉。
可她又睡了一晚上,连梦里也是萧徇。
在那个朦胧的梦中,她与萧徇相对而坐,后面是倾香殿涂满图案的穹顶,萧徇看着她微笑,凑过来亲她。
林琛雪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燥热,狼狈不堪。
若是以前,她对那等事,还懵懵懂懂。
但是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刚好六幺抱着衣服进来。
林琛雪和她说:“我病了,在床上闲着也没事,姐姐去帮我在大街上买些话本子吧。”
六幺哎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林琛雪在床上等啊等啊,直到傍晚,六幺才抱着整整一箱书回来。
林琛雪自幼就喜欢看话本,可此时此刻,就算是话本,也让她提不起精神来。
林琛雪没精打采的翻开一本,看清楚上面的图案,不由得微微一怔。
居然是两个女子交叠在一起。
再翻一页,又是一个妙龄少女,压在一个年轻妇人身上,膝盖抵在对方下腹,用力揉搓。
林琛雪:?
林琛雪将话本合上,发现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协鸾帐》,她再将话本翻了几页,发现几乎每一页上,都是以不同姿势苟且的爱侣,这姿势之怪异,神态之暧昧,简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林琛雪:“我阿爷如今还在休息,不如你先到我房间来吧。”
唐听双点了点头,跟着林琛雪来到房间。
林琛雪让所有丫鬟到门外去站着,亲自给唐听双端茶。
可能是因为在萧府当了两年“下人”,林琛雪沏茶的动作十分熟练,给两人沏好茶之后,她在坐了下来,盘腿而坐。
唐听双打趣她:“你还真是越来越随便了,坐没个坐姿。”
林琛雪听她这样一说,直接在地上躺了下来,左手撑着头,没精打采的说道:“反正也没人看见,我坐那么端正干什么。”
林琛雪说完这句话,脑海里莫名闪过萧徇的模样。
萧徇家庭教养极好。
无论何时,都是正襟危坐,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累。
烦死了,怎么总是想到萧徇。
唐听双皱着眉,试探性的问道:“嘉乾,我在萧府看见那人,是你么。”
人本来的身份,是可以用穿着、声音隐藏的,但有些东西,永远变不了。
唐听双回家之后,想了很久,她想到那日在云光殿时,萧徇身边这小面首不顾危险救了她。又想到在围猎时,这面首明明有机会射中那只兔子,却故意将箭打偏。
这一切都和嘉乾太像了。
话音未落,房间便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
果然被她看出来了。
林琛雪端着茶盏的手臂微微颤抖,话头在喉咙里打转,才憋出一句:“是我。”
反正是唐听双,知道这个,也没什么。
唐听双惊叹一声,林琛雪立马压住她的手:“勿要声张,恐萧徇知道。”
唐听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还真是兵行险着,为了救你阿爷,简直是不管不顾!”
林琛雪在萧徇面前有多得宠,唐听双也略有耳闻。
但是,嘉乾既然是萧徇身边得宠的面首,那萧徇为何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这说不过去啊。
唐听双震惊:“你们两个,平日里都不同房吗!”
林琛雪扬了扬唇,自豪的说道:“多亏我有一根棍子!可以以假乱真!”
唐听双:?
林琛雪随后把平日里不离身的软棍给拍到桌上。
唐听双:“……不愧是你。”
唐听双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萧徇前些日子大婚。”
唐听双听人说,萧徇是找人入赘。
林琛雪身为她的面首,饱受宠爱。
唐听双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林琛雪这下再也笑不出来,干涩的说道:“那也是我。”
房内又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唐听双细细打量着林琛雪的神色,看到林琛雪脸色苍白,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下面,甚至还有淡淡乌青,明显的心不在焉。
她知道林琛雪是极重情谊之人,别人只不过当个玩笑,她却往往认了
真。
林琛雪与萧徇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想必是舍不得的。
唐听双不由得劝道:“嘉乾,不要伤心。”
“我知道嘉乾是重义之人,觉得对不起萧徇,但是——”
唐听双:“女子怎么能和女子成亲呢,就算是骗的了一时,骗得了一世么。”
能不能延续香火还是其次。
新婚之夜、洞房之乐如何能享?
哦,有那根棍子。
“……”
唐听双强迫自己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袋,严肃道:“嘉乾,不要难过,你也是为了她好!”
房间里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
唐听双站起来,拉住林琛雪的手,安慰道:“别想这些事了,出去走走吧。”
林琛雪已经在家中躺了十多日,她不敢出门,害怕自己一出门,就被萧徇抓住。
唐听双:“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日,萧徇想必呀也已经对你死心,再说了,现在你是个女子啊,萧徇既没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她身边的面首,竟然是个女的吧!”
林琛雪沉默半晌,闷闷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