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滞留了几日。
傅忱带着怀乐辗转了扬州各处的夜市。
扬州的风土与长京汴梁也不甚相同,比之先前走的江南、普安、渔阳,傅忱看得出来,怀乐更喜欢这里。
他就在这地方多停留了几日。
傅忱还在汴梁时处理过扬州的砚台案,新拨下来扬州知州柳钦,是傅忱亲点拨下来的人,御前面过圣,记得傅忱的样子。
他倒是个为官清廉为民生计的清官,除却整日处理扬州事宜,特别喜欢常服私访逛扬州,亲自体察。
正好巧了,那日傅忱和怀乐被错认为傅忱吃味当街低头吻怀乐引得众人围观,柳钦就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认出了傅忱。
陛下亲临,想必也是过来体察的,斟酌再三,柳钦找人派府衙里的人摸到了傅忱落脚的地方,亲自上门去拜访,还带了这些年扬州城的账目给傅忱看。
更另一事,正愁没着落。
傅忱在外见客,怀乐在内院窝着,傅忱桌面上的棋局被她拨得乱七八糟,黑白棋混成一盘。
一路吃喝玩乐睡,怀乐的脸蛋养得圆润了些,她捏捏自己腰肢上都有些发愁了。
柳钦的为人,傅忱知晓,略略扫了几眼账目,就放了回去。
傅忱带着怀乐逛了扬州的夜市,也打听过城里百姓的民生,扬州城内的男女老少,无一不对他称赞有加。
“成了,朕知道柳卿做事严谨,不会欺上瞒下,账目朕就不细看了。”
柳钦恭谨弯着腰,收好了账目,“是。”
“朕此次微服出巡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私访。”
是为了带着皇后出游。
柳卿点头,“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傅忱摆摆手,“你回去吧。”
柳钦此来除却跟傅忱打照面之外,更为一事,傅忱逐客令下来,他还磨磨蹭蹭不肯走。
傅忱一颗心都栓在怀乐的身上。
因为这些日子他要太狠,两人敲定了下棋输赢规定傅忱每日能够几次。
开始时,怀乐数得厉害,她本来就聪慧,傅忱是个很好的夫子,怀乐摸索了傅忱的门路,竟然渐渐上道了。
傅忱都不能在她手上讨得什么便宜。
今日三盘,傅忱输了三次,还没等赢一回,柳钦就来了。
“还有何事?”
傅忱开口一问,柳钦连忙跪地匍下,“微尘确有一事。”
“说。”傅忱很不耐烦。
“公主滞留扬州已久,且多居于勾栏楚馆,臣多次携内人上门劝解,都被公主轰了出来,臣递往长京的折子一直没有得到注批....”
公主?
傅忱下意识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柳钦所说的公主很有可能是傅唯禹。
“她在这?”傅忱的脸色黑了。
他不是已经叫人遣送她返回长京严加看管起来了?
她怎么会在扬州?
“是。”柳钦感受到傅忱话里的怒气,头更低下,脸都快贴到地面了,丝毫不敢抬起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违抗他的意思,私自外出,常宿烟花之地。
她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女子,从前多在乎她的名声,忧心自己嫁不出去,如今倒是好了,全不要了。
“近两月了。”
闻言,傅忱一掌拍到桌上,算着日子,是他遣返傅唯禹回长京没有多久,她就从长京来了扬州,且一直在这里。
屋内的怀乐听到了动静,她起身扒拉着窗桕的细缝往外看。
只见傅忱脸色阴沉,地上跪着一个男人。
出什么事了?
“她在哪里?”
她?怀乐竖起耳朵,是谁?
柳钦怕傅唯禹出事,不好向上头出事,届时连累自己,一直派自己手底下的人暗中跟着傅唯禹。
也摸出了傅唯禹常宿地方的次数,她双日会在秦楼楚馆那条街,单日则在勾栏的那条巷子。
“今日是十二,应当是在秦楼。”
还分起日子宿地方。
傅忱脸色更沉,倏然起身,“朕倒要看看,她不听话,在这里要耍什么花样!”
柳钦通身被吓得一颤,连忙起了跟上。
怀乐背过身,以为傅忱要过来,等回原先的位置,没听到了过来的脚步声,再过去眯着眼睛看时,傅忱带着人大步流星往外走了。
去哪?
怀乐想着要不要跟上去,傅忱派的人过来给怀乐留信,说他有事外出,让她吃了午膳睡,不用等他。
这不好跟了,“可有说去了什么地方吗?”
传话的人自然知道,君主没让说啊,也不好多嘴,“....属下不知。”
不知道?
怀乐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说谎瞒人了。
傅忱到底去了哪里?
怀乐返回内院后,果然到用了午膳,傅忱都没有回来,只是他还记得宣人送了外头的粥糕,这粥糕味道很糯,清甜不腻。
怀乐没吃过。
装粥糕的食屉旁侧写着回春两个字。
这是什么地方?
送粥糕的人看着眼生,应当不是傅忱身边的人,傅忱身边的人谨慎,寻常探不出来什么消息。
眼下这个人...
“回春楼是专门卖粥糕的地方吗?他家的粥糕很好吃。”
送粥糕的小厮是柳钦身边的家生奴才,只知道是贵人,并不知道怀乐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她只是傅忱身边微微得宠的内室。
瞧着她年岁还小,不似外头的狐媚子,忍不住多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