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就如当年差点被歹人所害的小姑娘,望着背光而来的白衣男子,看到了自己的神明。
没有大圆满之功德护体,这大罗九重劫,您无论如何都度不过去!仙者死于雷劫之下,便是魂飞魄散。您一死,魔皇依旧可灭万世,成就修罗!至此,玄女只能自作主张送您这份济世之大功!您虽一剑灭去万千星域,无奈兵解而亡,然破魔皇灭世之举,人类因此延绵亿年之久,这份天道功德之下,必护您魂魄以待重生!?[”
她抬起头,目光毫无动摇,“玄女自认为算无遗策,如今您只需重回巅峰,必定能平安度过九重劫!”
封曦眸光一沉。
“可这亿年间,玄女每每想起您兵解的模样,依旧痛心不已,幸好,您终于还是平安回来了!这次,我必助您斩杀魔皇,登顶大罗合道,成为宇宙之主宰,不朽之神话!请尊上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说到这里,她眼中含泪,明艳的容姿因此显得凄婉起来,
她牵住封曦的衣角,隐隐切切,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显得尤为委屈而可怜。
任何男人见到她这般模样,早就心软怜惜,拥入怀中,细细宽慰,哪儿还顾得上怨恨。
况且玄女自认为并没有做错,封曦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份杀伐果决,太过怜悯善良,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无小情却有大爱,这注定便是失败。
仙者,本该超脱于世,看淡生死,他却执迷不透,非护天下为己任,何必呢?
然而封曦却往后退了一步,衣角从玄女的手中滑出,冷然道:“仙者葬于雷霆之下,本就稀松平常,何来遗憾?哪怕我身死道消,也会有后起之秀,承我天道之剑,担天下重任。可你这般做,毁星恒宫一旦,至我、至众多为此赴死的长老弟子,那些冤死的亡魂于何地?”
玄女一怔。
“若再有一次机会,我必先杀了你。”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玄女彻底从一厢情愿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她脸上露出凄然,“尊上还是在怪我吗?”她看着冷酷无情地封曦,接着咬了咬唇,双手端起一把剑,高高举过头顶,“既然如此,您就杀了我吧!”
封曦眉间深刻,蓦地看向她。
“这就是我的本体,只要尊上冲我心口一剑,掏出我的元神,掐灭我的魂魄,便可替七十二仙君,星恒宫众人报仇雪恨。我的确对不起他们,但我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她含着眼泪的目光晕染着别样的光芒,满心满眼都是封曦,带着极度的虔诚道,“我的命是您的,只有您才能决定我的生死。”
”
帝君对某些方面迟钝,但关于仙魔的力量素来一点就透,玄女根本不可能糊弄住他。
她咬了咬唇,干脆全盘托出道:尊上英明,您知道的,魔种之间也有严格的从属等级,傀儡师的力量不敌魔皇,哪怕那颗魔种已经丧失了活力,可只要来自魔皇,拥有它的特性,傀儡师的魔种即使孵化也会将这具温床完整地让出来。这样我既能染上魔气,延长寿命,又能维持力量,等您回来!?[”
这话虽然轻飘飘的毫无力度,可是她想到自己一个人饱受这种煎熬,为了等回这个男人将自己改造成仙不仙,魔不魔的东西,玄女的眼泪就难以抑制地从眼角溢出,滑落脸颊。
“尊上,您身受血咒之苦,玄女也是同样饱受魔种的折磨,若非心中有您,恐怕我早就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她低泣着,可封曦没工夫听她诉苦,只问:“天道之剑的碎片,在你身上吗?”
玄女抬起婆娑的泪眼凝望封曦,可从那双眸子里除了刺骨的寒意,竟什么都没有,她如此痛苦脆弱,却找不到任何一点怜惜。
这个男人的无情道当真是如此冷漠?还是依旧不肯相信她?
正当她将手缓缓地按在封曦的手上,想感受一点温度,却忽然,封曦将手从她的腰腹收回,眼底露出一抹嗤意。
仿佛在嘲笑她的言不由衷,她的装腔作势,口口声声喊着对他的忠心,可最终对封曦来说,最迫切的天道之剑碎片竟牢牢地握在手里不交出来。
这算哪门子的忠心?
心思被看透,玄女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她并非不愿交出来,只是害怕没有东西在手,封曦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但是,她又受不了封曦疏离她,厌恶她。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封曦道:“既然不愿交出,那就集齐了再来找我。”
玄女闻言怔然,接着欣喜地看着他,保证道:“是,属下必尽快完成任务。”
血咒的后遗症令封曦脸色很差,他转过身,“你走吧,别让人看见。”
玄女点头,重新带上斗篷,“那您……”
封曦背手于身后,淡淡道:“会有人来。”
事实上,也的确有机甲在迅速接近。
作为五个星域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别说光羽帝国的军队,单是天恒星极院也不会独留他在这荒芜的星球上。
玄女知道自己见不得人,便恭敬道:“是。”只是临走前,她想到帕尼尔主星外的那扇金色的时空之门,便提醒了一句,“尊上,小心帝国的这个所谓羽皇。”
封曦颔首。
“玄女告退。”
这个男人难以接近,从不对人敞开心扉,玄女并不奢望封曦会对她有额外的情谊。
但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今日重逢封曦都克制着没有与她动手,放在亿年之前,不论血咒如何,必定会先杀了她的!
虽然她并不会乖乖地等着被杀,但若是尊上怜惜,绕她一命,自是更让人欣喜不已。
她跟随在封曦身边的时间比星恒宫的任何人都久,一想到这里,玄女的脸上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自己在他心里总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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