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岛从未出现过的大雪在眨眼间就席卷了整座岛屿。
卖土豆的村民呆呆望着天上,看那棉花样的大雪从天上落下。落在身上就化成冰水,濡湿他单薄的衣衫,将他身上的冻疮冰得又痒又痛。
我要……死了吗……
他猛地翻身对着明瓦,涕泗横流地拼命磕头:“郡王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身后有人用力拉他,似乎在带着哭腔说些什么。
可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嚎哭着拼命甩开那只手,只一个劲儿的用力磕头。好像只要足够用力,他就不会受冷,不会挨冻。
也不会死了。
“你起来!”
悍匪模样的谢自强一把拎起他,下一刻,浑身被一股温暖的热意包围了。
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公子哥脱掉了加厚的棉质外衫,用力裹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用磕头,也不用求饶。这雪若是无咎下的,他定然不会让你们出事。”周贯容哆嗦着,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坚持。
“走!”谢自强一手抓一个,“找地方躲雪!”
“我不走!”周贯容执拗地站在原地,“这雪若是无咎的意思,他定然知道百姓根本受不住!他绝不会让这雪久落!”
“殿下就算知道百姓受不住,也定然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不穿衣裳还不躲雪的傻子!”谢自强咬牙切齿,“你莫要坑害殿下的名声!”
周贯容一张脸已经冻得青白,站在那里都止不住的发抖。
他身为尚书府的嫡幼子,从小饮食穿衣无不精细。夏不受热,冬不挨冻。哪里知道大雪的威力?
谢自强气得要死,几乎是一手一个半拖着往外走。
可一盏茶未过,甚至还未走到巷口,那鹅毛般的大雪竟果真停了下来。雪落得好似一阵风刮过,刮完了也就远去了。
村民脸上泪痕未干,只呆呆地盯着那远去的飘雪,好半天才“啊”了一声:“雪去海州山了……”
海州山乃是定海岛上唯一的一座山,它地势高耸,不受潮起潮落的侵害,也不惧海上的来风。因此整座定海岛上的富贵人家,几乎都坐落在海州山上。
就连府衙,也修筑在海州山的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