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稀松平常地想不嫁人,难不成在她那个时代,女子不嫁人是很常见的事?
周肃宸心中有太多疑问,可惜,都不能直接问沈菀。
而沈菀本人,现在正在思考怎么改变春松姑姑的想法。
要是直接说不嫁人,春松姑姑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听完后还会水漫金山,哭个不停。
沈菀最怕别人哭了。
春松姑姑观念传统,不是春松姑姑的问题,而是时代赋予春松姑姑思想的枷锁。
思想的冲击不亚于改朝换代的冲击。
她乍然面对变换的时空,还怔愣了叙旧,是春松姑姑一直在旁温柔协助她。
她何不也温柔一点对待春松姑姑?
还是潜移默化吧。
沈菀组织了一下思路,低声道:“姑姑,说起母后,你也看到了,一如宫门深似海,就算是皇后……也没好到哪里去。”
春松哑然。
过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那……那不一样……”
可哪儿又不一样呢?周国国君暴虐,比昏庸的圣上还要让人担心。
春松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安慰沈菀,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他不敢对公主如何,您可是代表了周国。”
沈菀点到为止,“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扬起笑脸,朝春松姑姑眨眨眼:“我手里有钱有人,做什么不成呢?”
春松想到这,也笑了,提起的心落下去。
“就是,咱们公主这么聪明,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沈菀回头,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
这次提前给春松姑姑打上预防针,之后到了周国,她再做些别的,就不奇怪了。
不多会儿,宫人禀告:“公主,时辰到了。”
沈菀体贴地给春松留出告别的时间。
她对这个皇宫的情感有限,春松姑姑不一样,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耗在这座笼子般的地方。
这更坚定了她不欲被笼子困住的决心。
春松最后走出来,亲手关上了宫门。
沈菀看春松姑姑哭红了鼻子,趁没人注意时,她低声道:“我带了母后的牌位。”
春松:!
沈菀:“就在我背上。”
春松:!!!
春松石破天惊般地目瞪口呆:“公主!这这这……”
沈菀用宽大的袖子拍拍后背:“这这这。”
她骄傲又自豪:“我可不舍得让其他人侍奉我母后,他们肯定不尽心,所以,必须由我亲自来。”
“我去哪儿,我母后就在哪儿。”
她握住春松姑姑的手:“姑姑,母后以前没能看到的风景,日后,我们带母后一起看。母后没能尝到的美食,日后,我们带母后一起尝!”
春松眼泪簌簌流下,但又忍不住笑。
这又哭又笑的模样着实引人注意,跟着的宫人们忍不住偷瞄。
不过,大多数人都理解,觉得春松肯定是因为离开皇宫而伤心,为和亲的公主而伤心。
而公主是在劝春松。
他们哪里知道,春松是开心,喜极而泣!
春松最放不下心的就是皇后娘娘,现在皇后娘娘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什么皇宫,什么皇帝,都见鬼去吧!
春松浑身上下散发出难以形容的雀跃,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姑姑,低调低调。”
这么多眼睛看着,沈菀不得不提醒一句,“我还要做戏呢。”
春松太激动太兴奋了,这才忘了谨慎。
被这么一说,理智回笼,立刻收了表情,但一低下头,又无法抑制地笑露了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