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抱怨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嗷呜一口。
面饼外皮酥脆,油脂、麦香和荠菜的香气融为一体,配上腌制过的猪肉粒,吃起来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胡亥竖起大拇指:“好吃!”
有了小郎君的夸赞,摊贩更是昂首挺胸:“那是当然的!咱们这饼啊都做了十几年——”
旁边传来一阵嘘声:“老赵不能瞎说啊。”
有黔首哈哈笑出声来:“就是就是——你刚开春才开始摆的摊子,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
摊贩嘿嘿一笑:“等我做到老了,那不就是有十几年……不!几十年历史的老店啦!”
随着他厚脸皮的话语响起,周遭嘘声越发响亮。
胡亥乐得前仰后合,冲着摊贩笑道:“就冲你这番话,往后定能有一番出息——唔!说不定还真能造就一家老店呢!”
摊贩乐呵呵的:“借您吉言。”
他手上动作不停,三下五除二捣鼓出一堆饼子。
包括太医在内,从车夫到卫士是人手一只饼。
胡亥还使人在隔壁铺子上买了只竹篮,将剩余几只饼放在里头,准备拿去给钟离哥两人尝尝。
正当骡车准备再次启动时,一声怒喝声在不远处响起:“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的,才不是你们的东西——!”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胡亥愣了愣神,嘀咕一句:“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周遭黔首也听到了那边的呼喊声。
他们频频侧目,又兴趣缺缺地收回目光:“又是刘洪几个啊……天天欺负孩子。”
“那两个孩子真倒霉,被他给盯上了。”
“这回不是刘洪的错吧?”有刚从那边走过来的黔首接话,“就那两孩子穷得叮当响的样子,能有那么好的钓竿?”
两孩子?钓竿?
熟悉的组合让胡亥眉梢上扬,他蹭地蹦下骡车,三步并两步地往前冲去。
吕泽面色微变:“郎主!”
几名卫士疾步上前,追着胡亥的人影来到黔首聚集处。
胡亥挤入人群,恰好看到狼狈不堪的钟离哥。
他被两个嬉笑的男人重重摁在地上,却不甘心地仰头看向前方。钟离哥目眦尽裂,撕心裂肺地喊着:“阿信——不要!”
胡亥顺着钟离哥
()的目光看去。
他的心跳重重错了一拍,一团怒火直冲天灵盖。胡亥下意识往前踏出两步,厉声喊道:“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场内几人齐齐一愣。
四肢着地,面色奇耻大辱却神色平静的少年浑身一震,下意识往后面看来。
他与钟离哥的声音交错着响起:“恩公?”
胡亥只觉得心肝肺都在一抽一抽地疼痛,他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拉起少年,气得胳膊直哆嗦。
刘洪认出胡亥,黑着脸啧了声:“又是你。”
胡亥没功夫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年身上。胡亥眼圈微红,眸光晦涩:“他们做了什么?你为何要,要,要这样爬过去——”
刘洪嗤笑一声:“又想当英雄了?”
他粗壮的手指戳在胡亥的胸口,又鄙夷地扫了眼少年郎:“让他从我□□爬过去——那是我宽宏大量!我只要报个官,像他们两个这种小贼定然会被贬为城旦……”
话还没说完,钟离哥怒极:“胡说八道。”
他涨红了脸:“我们根本没有偷东西,那钓竿本就是我们的!”
刘洪呸了一口,顺手从友人手里拿过钓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