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悬浮高空,在这庞大而强大的先知世界里,低低呢喃一句,对于这无数先知一族强者们却形成了巨大的声音。
“跪下!”
轰!
更强大,更恐怖的神明,但依旧是他们的先知大人。
这些丑陋无比、靠吞噬其他星球生命导致生灵涂炭的邪恶种族此刻只有发自基因深处的狂热。
是他们的神啊,他们的神更强大了,一定是吃掉了那个卑贱星球的资源跟生命进化了。
神进化了,他们也会越来越强的。
所以....
哗啦啦,他们全部跪倒了。
然后隋炘一抬手,指着下面。
她的身后涌出大量强者,乃至被她操控的那些先知怪物都降临了。
屠杀。
反向毁灭,反向吞噬。
以德报怨,以侵略反击侵略。
她,隋炘,从来不是圣人,但她是神。
神高高在上,最终俯视着一个种族的覆灭。
她身后,唯一没有动手的就是樊猞。
“会不会恨我?”隋炘问她,面带微笑,又带着几分残忍。
樊猞看着下面,平静说:“基因从来不是一门封闭的学科,它会根据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从他把我投入地球开始,我的基因跟思想就有一大半被环境影响,其实这种影响可以是微弱不计的,但我的命运指向有点特别。”
她没说后面,但隋炘知道是什么意思。
樊猞落在了红眼难民营,感受到了地球的人类世界最低级最险恶的环境,本来这种磨砺更有利于刺激她的人格残忍一面诞生,红眼也本该成为她灭杀吞噬的第一站,但她被影响了。
那个很特别又很平凡的芸芸众生之一,关在牢笼里的女人给她的思想世界带来了一场酣畅淋漓又静寂温润的暴雨。
生,死,生命的终结跟内核,存在的意义,这些都是远在宇宙之外的先知无法带给她的精神基础。
意识只是一种载体,里面是什么样的思想跟情绪,需要她自己收纳。
樊猞被影响了。
而隋炘看到了她被影响了。
这种影响延续到了她自己身上,这个神子一直追逐她,不单单是因为基因,不然,隋炘这种不带宿命性的存在,其实不该在一开始就被樊猞追逐着,虽然后面她自己争气,显得樊猞有远见,其实樊猞一开始就是选错了。
“按照你的基因进程,你本该去接近白禾或者威帝王,但你没有。”
“你,只是想从我身上寻找寄托。”
隋炘看着樊猞,
“你在她身上,找到了母性。”
“但你在我身上,挺失望吧。”
先知算不到的是这宇宙中所有生命不知道是因为基因的起源固定,还是生灵的成长新自然而然的需求,樊猞的确让生命的本能压过了先知一脉的残忍本性。
她的的确确在领悟到了这种情感后有了眷恋。
为此让自身的使命暂居在私情之后,没有直接进入帝林幽光搞事业,而是想着追逐隋炘.....可笑先知后来还以为是自己的神子高瞻远瞩,一开始就盯准了隋炘。
就是这么一个美妙的误会,让他误判了对樊猞的掌控。
樊猞抬起头,眼里有静静的沉思跟专注,“是,你跟她截然不同,我找不到那种感觉,但....有另一种感觉。”
隋炘:“?”
樊猞:“姐姐。”
樊猞眼里的专注是独一无二的,近乎虔诚,这是源自情感跟基因信仰的双重合一,也是源自她对自己判断的认可。
隋炘愣了下,表情有些裂开,也有些掩饰。
但她没否认。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人格缺陷,或者说这个时代的许多人都是缺陷的。
身体跟心灵都是。
因为没有和平,长期在危险的世界里,没有安全感,自然会有一定程度的创伤跟缺陷。
她也知道一个大几岁,体格比自己好很多,一直保护自己,又一起玩一起分享的那个人,其实是介于“姐姐”跟“妈妈”之间的存在。
情感是复杂的。
依赖,寄托,热爱,在乎,分享,信任.....
但这些情感到底多强烈,也只有在两个时间点最明显,也足够让你知道它的真实。
樊猞:“分开的时候。”
她知道当初隋炘跟那人在年少时候为了求生不得已分开到天玺跟无涯,那一天一定很痛。
隋炘看着下面的生灵涂炭,微微一笑,飞了下去。
一句话留在樊猞耳边。
“以及。”
“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归来的时候。”
当隋炘降临,最残忍的屠杀开始了。
而这一场红灾终于以始作俑者一族的热血之红结束。
第三场红灾,本土降临。
永恒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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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结束,隋炘站在先知所住的王宫顶端,看着这些怪物的尸体被林岁指挥变成许多生物材料,而樊猞也在她的默许下吞噬了这些同族的存在,以此壮大自身。
这一切不符合任何文明提倡的人道主义跟生命哲学,但是呢,隋炘不管。
先知做初一,她不做十五,就喜欢把人家的往后余生都给承包了,让人以后都做不了初一。
至于这会不会触犯某些规则....
隋炘忽然站起,所有人也抬头看着天空,天空的血气跟能量云团好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
所有人都
忧心忡忡,以为是他们这种反向侵略跟灭族触犯到了宇宙规则。
“他们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不会轮到咱们了就受保护了吧?所以,她是第一个控权的人,且对先知种族被灭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且,她提到“家事”的时候,显然把隋炘反攻这里且屠灭先知一族的事当做是称霸后的寻常小事。
也认可这种反攻的合理法,并非握着宇宙司法就高高在上的圣人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