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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其实只是寻常人家可以用来舒缓一年疲惫,总结生活喜气的地方,对于争权夺利的一些人来说,过年的事务反而更繁琐,更别提联邦跟经济体系这边都有了剧变,内部调整都是大功夫,何况还有外部力量的影响。
打完牌,季庄殊家的奶嬷嬷送来午夜甜品,隋炘、林岁、丹、嵇林别樰跟朝瓷夫人聚在主人家的书房,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跟这位新议长谈起了当前的局面。
“其他四都的探子情报能力不俗,我们这边刚动手,四都那边的财团暗手以及联邦无间使徒就开始发力了,还好事先预防过,拦截了不少,只有少部分逗留在海上的资源船只因为暂时失去主人的联系而混乱,少不得被这些人给吞掉。”
“不过,千里家的那些东西倒是没什么人敢吃,那些船只都掉头走了东川北原的路子,暂时失去了跟踪。”
其实他们都不在乎这些落马人物跟势力脱离掉的那些资源,因为战争必然是要有损耗的,不可能百分百吞并。
“五都之首帝斯坦利(巨榕),其余东川北原(鲲),晏都(巨鹭)跟君士坦丁(巨象),这四个地方都在等着瓜分努尔维斯,不过介于努尔维斯的地理位置,以及那个通道的封锁,他们在天空上无法直接过红音裂谷的迷雾天象,只能航运过海,海上咱们努尔特维还是有优势,只要东川北原不厚颜无耻到撕毁当年五都和平协议,跟其他都合起来搞努尔维斯,暂时就没事,可以平稳过渡。”
其实最大的威胁就是帝林幽光,现在隋炘提前灭掉那座通道,其他四都那边即便还在帝林幽光的控制,得其意志或者四都本土的势力都想着趁着努尔维斯如今刚重组的虚弱时期占好处,其实也缺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师出有名。
这里就体现了隋炘那满嘴叭叭叭,事先公然把自己吹成救世主以及同时公布十三执行官案件真相把索伦斯这些人搞成人类叛徒的操作了。
司法跟道义都占主位,其他四都就没了撕毁五都协议发动战争的理由,而帝林幽光始终是隐匿在背后的存在,他们只打代理人战争,是不会公然暴露的,这就造成了迄今四都都只在海上闹闹事,并未有调军围攻努尔维斯的意思。
隋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唯一要提防的是那个东川北原的航海巨头吧。”
众人表情齐整微妙起来。
丹沉声道:“东川北原两家财团独霸经济,航海资源+造船业是东蚀氏族的天海集团,另一家萨林工业财团则是擅长军火跟工业制造,两家合起来跟东川天府大贵族体系以及联邦管制形成了四方稳定的局面,一般不会允许天海集团重新以当年出走努尔维斯现在要回来资助努尔维斯的姿态占据偌大好处,从而扰乱东川北原内部平衡,除非他们四家达成协议,让东蚀家出面撕开口子.....”
季庄殊眉眼微垂,淡淡道:“申请过,已经被我驳回了,产业重叠比较多,没必要回来,但允许他们跟天玺进行海鲜买卖。”
人家是想来瓜分市场的,你让人家来卖鱼?...主要还是打不过。
哎,那就只能继续打工了。
朝瓷夫人不介入努尔维斯未来权力真正的构架,不过出去的时候,她回眸朝隋炘喊了一句。
“怎么安排。”
隋炘:“?”
朝瓷夫人:“不是一家一家轮着睡吗,不得排个日子?我那儿,是周几?我跟丹是一家算,还是两家轮着?”
真真是暴击啊!
隋炘是真没想到啊,支支吾吾的,“额,这个...那啥....”
她就口嗨,这人是真来啊?
不信,她肯定也是在装x,不就是在怼她之前的调戏么。
哼!
隋炘稳住了,“别急,看日子吧,我这人一向不偏心,但也认床,不一定愿意在你们家里睡觉。”
鬼啊,她还认床,一路颠簸,什么山洞地沟都睡过,走哪都能睡死。
隋炘察觉到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有种要被反攻的恐慌,于是先一步跳起来要出去,一边扯开话题,“对了之前你给徽夜下毒那个,我还没问你怎么成功的呢。”
“杯子水里下毒。”
“奥,就这?”
隋炘错愕,其他人其实也好奇这件事,徽夜这人在朝瓷那这么不设防吗?
这也太大意了,纯纯恋爱脑?
“以前长久以来都有这样的习惯,他中招也不奇怪。”朝瓷是真不觉得这个多有难度。
她缺的是收尾的能力跟毒素来源。
隋炘越发嫌弃徽夜了,“这样的菜菜还敢跟我斗,果然不自量力,不过你也够胆大的,万一他刚好警惕,不中招呢?我看帝林幽光那俩使徒都蛮谨慎的,也没提醒他......
朝瓷夫人:“不喝也没事。”
她看隋炘主动为自己拉开门,垂眸浅笑,不紧不慢把黑蕾丝手套重新戴上,以中世纪西方贵族那典雅又带着几分邪恶的姿态走过隋炘身边,初垂眸间,声音若磁钩。
“隋大人,您不知道男女之间彼此侵染的还有其他吗?”
“不过,这里估计也只有你不知道,但都没经历过,倒也难怪。”
隋炘:“?”
朝瓷已经走了,隋炘留在原地,微微歪了脑袋思索。
“她啥意思,怎么觉得在嘲讽我,又像是在diss你们?”
其他人:“.....”
空气里万分寂静。
季庄殊:“还打牌吗?”
啊?
这个病秧子还真是......神来之笔。
几个单身狗都陷入了巨大的羞辱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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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打了,都忙,就谈接下来努尔维斯的诸多举措,其中核心是隋炘想要什么,其他人都得给她安排到位了。
能源,海鲜,化石,她都要。
说白了,她可不是白打下努尔维斯的,这些给她打工的权贵那不得上供吗?
散场后,索尔三人也回去了,那巫淮在外面几次揣测这些人的商议内容,但不得其解。
隋炘留下,季庄殊看着隋炘抱着零食盒子吃。
甜品是刚出炉的,还带着香气,其他人一走,安静下来就显得特别清晰。
坐在轮椅上的人能清楚感觉到香气的沉淀。
还有那小仓鼠一样细碎吃东西的声音。
“之前说过完成这事后,我会奉以相应的报酬,现在要进去挑吗?”
“不用,我还不确定接下来自己需要什么。”
季庄殊不知道隋炘跟林岁在忙什么,但肯定跟变异人的事有关,帝林幽光直接植入异能的手段有什么后遗症?是否意味着变异人的弱点?
徽夜跟使徒的尸体还在林岁那。
“d教授那边逃了,我安排蹲守的人刚抓住他,但有一伙人闯入,很强,不是对手,让他们把人救走了,当前可以确定那一伙人应该是革命军的。”
“你对这一方的人可有了解?”
隋炘惊讶,最近事太多,她也只知道d教授逃了,却不知道是被谁救走的,索尔倒是提及当时人员混乱,那伙人出手狠辣果断,但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只知道十分厉害,且也有变异人。
“不了解,只知道他们以前跟联邦算是对立的,且隐藏很深,实力可怕,能三线作战——就对付联邦,又对付教派,还跟清道夫有过冲突,但目前为止各方对他们掌握的情报都不多。”
“是不多。”季庄殊沉吟片刻,说:“我总觉得他们对联邦特别了解。”
“嗯?”隋炘一怔,忽然反应过来。
“他们救d教授的时候,知道下面的密道?”
“对。”
季庄殊手指抵着额侧,神色幽沉,“索伦斯这些人的手段路数,对方了如指掌,但这种d元素构建的地道,没有任何图纸跟人为建筑痕迹,应该是在底下走机械人建造路线,不在系统中,不在人为认知内,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或者是最为了解他们的人才能想到——按这么算,我可以预测革命军这些人要么与其同党,要么就是索伦斯这些人曾经的同党,后来变成敌人。”
隋炘:“类似我这种因为偶然找到他们秘密的人?也可能.....”
两人对视,有了猜测。
季庄殊:“革命军可能是执行官相关受害者后裔组建而成,也来自当年的联邦政府班底成员,都是同僚,也是最亲密的对手,更遭遇过索伦斯这些人用这种手段谋杀,所以能提前知晓这种地道的存在,及时救走人,更重要的是——d教授没有启动他掌握的科学院反抗机制,就这么跟人走了,再算算他年少成才,入职联邦科学院时,其实十三执行官事件还未爆发,我怀疑他一开始就站执行官那边,后来执行官体系被灭,他隐藏起来,转头索伦斯等人门下,如无间使徒,后为革命军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索伦斯抓紧科学院的那些变异人,他全部采取了残忍
痛苦的实验方法,但没有一个是要人性命的,那些人都还活着,这次救援,也一并被带走了。”
“可见,革命军是早有准备的,但我有点好奇,他们如此强大,为何不阻拦我们。”
隋炘也觉得奇怪,跟季庄殊分析后,认为革命军的主要目的不是努尔维斯,而是掌控努尔维斯的都主一方。
都主跑路了,可能索伦斯跟徽夜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敌人之一,现在让隋炘上位,等于多了敌人的敌人,对他们而言不是坏事。
“看来想利用我吸引帝林幽光的注意。”
隋炘对此有些不爽,季庄殊看她嘴角下压,“其实以你现在的进步速度,他们最想争取的是时间,所以在近期内,至少在你从努尔维斯获取最大利益增强自己之前,我希望你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离开努尔维斯,直到你在这边获取的利益不足以满足你的需求。”
这是她们两个冒天下之大不韪轰炸掉大雁陵塔的主要目的。
“看来社会上给你的压力不小。”
反而是联邦内部经过清洗,没人敢反抗季庄殊,但社会某些群体在四都那边的干扰下,不断给季庄殊施加压力。
帝林幽光是潜藏的存在,社会对他们没有认知,更别提其威胁性,好多老百姓容易被撺掇攻击季隋两人,闹得沸沸扬扬的。
季庄殊:“秋后蚂蚱而已,只要四都不开战,这些都是小问题,麻烦,但是可以解决。”
隋炘:“他们有钱吗?”
什么?
季庄殊一怔,反应过来,“你是要?”
芊芊细指抵着自己的咽喉,轻轻抹过。
明明是很凶残的动作,在这位努尔维斯迄今留存的第一大贵族的表现下,显得特别优雅。
隋炘眨眨眼,嘴唇上还挂着一点糕点碎屑,她用手指剐蹭了点,用舌尖舔舔白皙的手指头,跟小时候一样珍惜粮食,但说出的话却暴露了另一个本质。
“名单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