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蛮蛮,因昨夜与那人缠绵一夜,见识过他如刀锋般的眉染上欲色时,动人而销魂的模样,心头的敬畏反倒散去了几分,居然敢在他瞪过来时,不闪不避地与他碰上目光了。
他应当也是在等。
等一个结果。
全回春浑然不察,又探了一些时候,方垂眸,低声道:“夫人身体强健,脉象流利,并无大碍。至于受孕一事——”
这句话,拉长了蛮蛮和陆象行两人的呼吸。
全回春笑着道:“此乃缘分。老朽曾见夫妇二人皆身康体健,唯独多年无子,到近乎中年,才勉强得到第一个孩子。所以无论夫人还是将军,都无需为此太过着急。若缘分到了,自然得天时地利而功成。”
蛮蛮一听,瞬间垮下了小脸,郁闷地呼了口气:“大夫你直说,我没怀上就行了。”
全回春起身,向着蛮蛮道:“夫人抬举老朽了,即便是受孕,短暂几日也是无法得知的,须得等到近两月,才能有脉
象显露。老朽今日来请平安脉,是向夫人报平安,夫人玉体强健,如果真想要诞嗣,老朽这里可有助力。”
蛮蛮喜上眉梢,立刻就要问,可有什么好法子,忽听全回春身后传来一道沉嗓,喝止:“不必了!”
笑意凝在了蛮蛮月牙般又细又弯的黛眉上,她撇了撇嘴唇,收脚靠在熏笼上,不大愿意理人的样子。
全回春向陆象行迎了上去,行礼,陆象行不惯老者如此大礼,将人搀起,这时,全回春向陆象行低声道:“将军,老朽有几句话要传达。”
陆象行不知他使了几分眼色给自己意欲何为,扯着眉头,缓缓一点下颌,让开一侧步道:“请。”
二人便避开了棠棣探寻的目光,穿过一扇垂花门,步向溪桥。
溪水破了冻,水声却难汩汩,两侧柏木萧森,发出一蓬一蓬的青叶子味,寒水则缭绕着树影,在半昏的日光里,似珍珠背光的那面。
陆象行已知此处僻静无人,再没有侍从能听见谈话,便停了步伐,问那神秘的老者:“尊长如果有话教诲,尽可以在此处提点。”
全回春转过了身,靠近了些许,以他年迈佝偻的身体,根本够不上陆象行垂下来的耳梢,因此只尽力向上一些,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军夫人是尾云国人,尾云国地处重峦叠嶂当中,终年瘴雾弥漫,水汽丰足,故而草木虫蛇之盛,难当想象,尾云国人崇尚银饰,擅长用蛊、使毒,老朽观夫人,体内似有蛊毒虫豸留下的痕迹。”
原是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