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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抱着玩偶或是抱枕一样的抱法,两臂交叉环在流浪者胸前,胸口贴着流浪者的后背,从浴衣束缚下钻出的大腿压在少年腿上,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着——“嘶,好冰,小鬼你是雪女么?”——却也不松手,还把头埋到了少年的颈间。
——太近了。
如果人偶有心脏的话,大概这一刻已经跳了出来。或者至少也要浑身羞红,为了这前所未有的亲近——但他没有。
于是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像只真正的人偶一样,蜷缩在阿鹤的怀里一动不动,听着身后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平缓——
——然后悄悄学着他,一吸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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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
呼气。———
人偶的身体是不会有疤痕的。
即使被拆解得七零八落、被打碎到只剩下脑袋、手脚,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复成崭新的模样。
但人类不是。
会留下伤疤、会疼痛,会死亡。
——眼神汇聚在阿鹤那道狰狞的、丑陋的伤疤处,流浪者的眼中透露出些许复杂。
而注意到他的凝视,阿鹤弯腰凑了过来,调戏般地贴着流浪者的耳朵问道:“看傻了?我的身体就这么有吸引力么,以至于你——都忘了呼吸么?”
猛地从呆滞中醒来,流浪者向后退了几步,防备地看向阿鹤。
而阿鹤只是又打了个哈欠,手指从流浪者没有搏动的颈滑到那不跳动的胸口,冷漠地说道:“秘密而已,每个人都有,不要整天摆出那种笼子里的狗的表情——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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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而已,谁没有呢?
偷偷暗恋别人的妻子、背地接受属下的贿赂、诅咒起了冲突的人、觊觎没有得到的权——现实里的人就是这样,背负着秘密挂着笑脸。
人偶还是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谁不是生活在名为【现实】牢笼中,任命运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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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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