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有些惊慌,怕他误解:“母亲只是不想扰了你们同好之间的相聚。”心里又因为儿子对自己的在意,升起几分喜悦。
她对孩子,自是与对楚凌不同的。
她的孩子让她伤过很多心,可每次只要尝到一丝甜头,她又忍不住原谅这些伤心。
“旁的事情哪有母亲重要?”楚烨语气都急了几分,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又暗淡下去,他的视线快速瞥了一眼姜芜身后的下人们,又收敛了方才的急切,“既是遇见了,母亲若是无事,能陪……孩儿饮茶吗?”
姜芜当然愿意,
她甚至诚惶诚恐。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看着楚凌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眼角的泪。
带着老茧的手砥砺在细腻的皮肤处。
这原是充满怜惜的动作的,被楚凌做出来,姜芜却完全感受不到,她只觉着冷意。
“父亲。”楚烨及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楚凌没有立即回答,半晌,他收回了手,终于看向对面照着的自己的儿子。
姜芜急忙低下了头。
方才没看到楚凌从外面进来,大约是本就在茶馆里面的,着实是倒霉透了。
“你做什么惹得你母亲哭了?”
姜芜刚刚放下的心,在听到他的责问时又提了起来。
她慌忙站起,赶在楚烨开口前解释:“不是的。只是方才听到下边的人说起如月郡主,我想着郡主年纪轻轻就远离故乡,一时难过才会如此。”
她的心里呕死了。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想说这种话。
实在是楚凌对自己的玩物,有一种摸不透的保护欲,平时只要自己受伤了、不高兴了,他就一言不发地处罚相关的人,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姜芜恨他这一点恨极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是保护了,只觉得是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胁迫着,让她被迫背负了一笔笔罪孽。
楚凌死后如果下地狱,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尽管如此,楚凌也没有把她的解释放在心上,他依旧在看着楚烨,眼里带着某种威压。
姜芜才发现这父子俩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对峙的敌人。楚烨虽然看着温温柔柔的,这会儿面对着父亲也毫不退缩。
“大人。”
她又开口唤了一次。
姜芜就没指望过楚凌能有一点什么父爱,这个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所有的感情,大概都只给了楚嫣。
这次楚凌终于动了。
“回府。”
姜芜知道今日是哪里也去不成了,她还想多跟楚烨说两句话,可在楚凌的目光下,一句多余的都不敢说,只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