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女官

这时近身侍奉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孟春来挥手挤走蒋才人,貌似不经意瞥见御史奏疏,愤然道:“这些老言官,目光短浅,一点不如他意,就要鸡蛋里挑骨头。”

孟春来宽慰几句,徐景心情好了些,她想明白,利益不一致,总会有人反对,眼下听到的声音并非全然都是对的,需要有选择地听取。

徐景坦然拿起奏折,挨个看过去,逐字逐句,对于不能理解的地方单独画出来,在旁边批注提问。

第二天上朝,徐景统一回应百官:“众卿家的谏疏朕已批复,其中有诸多小问题,朕不理解,请众卿尽快为朕答疑解惑。既议国事,刻不容缓,那就在明晚亥时之前交给朕吧。”

群臣愕然,散朝以后愁眉苦脸道:“明晚亥时就要,未免太急……”

写谏议的折子通常要好几天,从有感而发、斟酌用词到最终修改,加之无人催促,大家都习惯于好文晚成,那种动摇国本至火烧眉毛的时候直接面谏了。

旁边一个较为年轻的御史说:“反正问题是从先前奏疏里出来的,写时就有想法,不用半天就能回完。”

然而等他们回去一打开奏折,哗啦啦里面掉出来另外附增的纸,不仅奏折上圈圈点点,多加的纸张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红字,部分地方还有写策论的要求,仅仅这策论,拢共加在一起,大概就要几千字。

众人看完,当即脸色煞白,哪还有心情出门散步,吃酒调笑,全窝在案前冥思苦想,有思绪后奋笔疾书,连饭也顾不上吃,一直熬到深夜。

一面写,一面深深懊悔,自己没事写那么长做什么,啰里吧嗦,让皇帝挑出毛病来。

此外,皇帝从各种千奇百怪的角度出发,提出的驳语,只有想不到,没有她挑刺挑不到的地方,众人深感无奈。

谏官手快写断,才终于赶在亥时之前交上去,提心吊胆地等候徐景阅览。

熬了一夜,谏官们两眼发黑,精神不振,没多少力气思考、说话,整个人平和多了。

徐景故技重施,谏官们忽然忙得脚不沾地,深夜里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们才惊觉不对。

应该是他们挑皇帝毛病啊,怎么变皇帝挑他们的毛病了!

其他朝臣已经识相地把谏疏默默压进箱底,发现罢官免职、抄家流放倒是皇帝心慈手软,日日写谏疏不得闲才是最折磨人的,堪比酷刑。

议论任命何大花的声音消失,徐景不由感叹,还是君臣问答的方式有效。

看看,朝臣们满脸都写着心悦诚服。

徐景随手指人,“方御史,你可有谏言要说?”

方御史垮起一张老脸说:“回禀陛下,陛下励精图治,发政施仁,如今政通人和,海宴河清,微臣并无谏言。”

徐景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他回到队伍里,暗暗划掉处置反对官员的任务,接着准备重用支持娘子军的人。

不过观察好几天,都没有冒头为娘子军说话的人,徐景只得暂且搁置,程香颂她们这支南城娘子军回来了,她特地设宴给娘子军接风洗尘。

作为在逃人员,许四娘拿病重当借口留在北狄,没有跟着队伍到长安,程香颂怕有人借题发挥,悄悄捎信给徐景,说了许四娘生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