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空尘浄室传兰语

驸马何日还乡 兰振 1724 字 8个月前

岳昔钧将轮椅停在空尘房外,空尘推了门,卸下门槛后回顾,见岳昔钧并不动,便道:“施主请进。”

岳昔钧道:“师父虽是出家人,但终归男女有别,恐旁人看见,多生口舌是非,在下还是不进为好。”

空尘道:“向来清者自清,这俗世空名,不过世人作茧自缚罢了。”

空尘又道:“然则施主现身处俗世,贫尼不可强坏施主名声,自然遵从施主之意。且现今后院无人,施主可自在说话。”

岳昔钧道:“多谢师父体谅。她可醒转了?”

岳昔钧没头没尾的一句,空尘却知她说的是谁。

空尘道:“今日早间醒转了,施主来得甚巧。”

岳昔钧叹了口气道:“我不便面见,劳烦师父替我带句话。”

空尘道:“甚么话?”

岳昔钧道:“岳某挟恩自重,恳请足下援臂。”

空尘应了,将门槛又按好,转身进了屋内。屋里隐隐有几声咳嗽传来,岳昔钧瞧着脚边的兰草出神。

少时,空尘出门来,回道:“岳施主,她言说,‘大恩不言谢,恩公但讲无妨’。”

岳昔钧道:“此事说来话长,烦请师父代为细告。”

岳昔钧道:“师父也知,我生于岳城,三岁时失怙恃。其时,恰逢调军途经岳城,于城中驻扎一晚。我年幼无知,见人多热闹,又见一女子浆洗衣服,便凑了去瞧。那女子问我‘你是哪家小娃娃?’,我答不上来,哇哇大哭。那女子见我可怜,带我四处打听,得知我刚成了孤哀子,无人照料,便起了恻隐之心,报知军中长官,把我留在了军中抚养。”

岳昔钧道:“这位女子是受罪臣连累,发配充军,做了营娼。她还有八位结义姊妹,都是军中结识,感情甚笃。因此,我不但认了这女子做娘,还认下了其余八位娘亲。及我长大,便参了军。”

岳昔钧话锋一转:“我此次上京,乃是来受军功封赏。今日圣上召见,竟欲把公主下降。在下只想领了赏金、为娘亲赎身,无有尚公主的心思,便推说出身低微,不敢高攀金枝玉叶。”

岳昔钧道:“谁知圣上听了在下身世,竟毫不在意,定下了明日下旨封我驸马都尉一事。”

岳昔钧道:“我出得宫来,越思越想,觉圣上断然不可使公主向娼优妓子行公婆礼。”

岳昔钧归结道:“——我母危矣。”

她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讲,空尘听明白了:皇上不是不在意岳昔钧养母们的身份,而是要一劳永逸,直接除掉岳昔钧的养母。只是,空尘和岳昔钧一样疑惑——为什么不换个驸马人选,反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就算岳昔钧的养母们死了,但世人的嘴可不会死,在这个流言蜚语传得极快的京城,她母亲们的身份还是瞒不住。

空尘的疑惑只是在心中掠过,她向来“万事不过眼”,听罢么,也就过去了。

岳昔钧对屋内拱一拱手,道:“我无有趁手之人可以差遣,还请足下派人看顾家母,我的赏金不日将寄往斌州樟树营洗衣院,我母赎身之后,烦请足下差人暗中护送她们至岳城,我会寻机遁走回乡,到时便不需足下的人护卫了。”

岳昔钧歉然道:“此事说来棘手,岳某添扰了。”

空尘道:“施主请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