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上流社会一直有个传闻,世家子弟从小就会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
纪云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才算是领教到到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看来这个被外人称为花瓶的许氏独子,比想象中的还有意思啊。
纪云斐向来厌丧冷淡的眼神,此刻多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意味:“身手不错。”
许砚辞蹙眉,正想判断对方的意图,手上陡然一震,刀柄控不住地偏离手中。
“碰!”
纪云斐唇角勾着无情的笑意,眼眸暗了几分,毫不犹豫地开枪打偏他手中的刀。
他偏了下头:“但如果我把你刀打掉了,阁下要如何应对?”
许砚辞:“……”
他伸手掐住了小金丝雀的脖子:“杀死萧齐的办法有很多种。”
纪云斐:“你不敢,现在手上的筹码只有萧齐,扭断他脖子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比枪快。”
许砚辞抿唇。
他还真猜对了,自己现在不能动萧齐,若是敢下手,对方绝对会先一步用枪打爆他的头。
但不下手…只见纪云斐抬起手,将枪口对准许砚辞的眉心,指尖即将摁下扳机。
“碰!”
枪声响起,子弹破空而至,呼啸的风几乎被撕成两半,发出凄厉的尖音,耳膜被震得生疼。
许砚辞避无可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尽可能将身子侧躲,但无济于事。
千钧一发之间,黑色的影子闪过,直径挡在他面前。
“铿锵!”
子弹与金属撞击迸发出火花,空灵的回响击碎了死亡气息,在烂尾楼中回荡。
许砚辞:“沈……”
他话语顿住,视线对上的那脸并不是沈修卿,而是本该在公司帮江逾白做事的迟寻。
迟寻:“是我,不是沈先生。”
他嗓音很轻,似乎是在提醒,对方倚仗的沈修卿并没有出现,自己才是来救场的那个人。
迟寻垂眸,等着对方露出脆弱而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心理崩溃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质问。
然而什么都没有等到。
熟悉英雄救美桥段,被救的美人却没有掉眼泪,以及在不合适时间上演以身相许的降智情节。
许砚辞甩了下手上的血,直接拿过他绑在腿上的刀,抵在萧齐脖颈上:“我手受伤了用不了枪,你跟他对峙,必要时候可以开枪,打死了没关系,我负全责。”
“我在楼后安排了车,你听到鸣笛就可以下来了。”
他白皙的脸庞沾着灰尘,琥珀色的眼眸微抬,直视过去,语气极为平静,却莫名传递出让人信服的力量。
许砚辞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被吓到了:“不用害怕,萧齐在我手上,他不敢杀你。”
沉稳、冷静、不容置疑。
没有恐惧,没有眼泪,甚至还能空出心思去安抚人。
迟寻楞了瞬,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会有人在受伤跟死亡的威胁下,能屏蔽了恐惧本能情绪,在极短时间内保持理智,就选出了最优的方案。
这样的反应速度跟心理素质,是一个beta应该有的吗?
许砚辞用受伤的手勉强握住刀,另手架在萧齐的身上,拖着人往楼梯口走。
他用眼神示意道:“纪云斐枪里大概还有三发子弹,小心点。”
迟寻刚想说点什么,耳边传来爆炸的声响,连着地板都震了几下,空气混进汽油燃烧的气味。
烂尾楼的火焰从五楼正在逐渐蔓延下来,现在出现汽油的气味,不免有点危险。
迟寻蹙了下眉:“汽油?”
许砚辞的脚步顿住了:“嗯,不用走了,纪云斐把我准备的车炸了。”
他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似乎只是在称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迟寻:“……”
他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许砚辞笑了下,左边窗户随之爆发出尖刺般的爆炸声,连着上边的玻璃都被震碎。
他无所谓道:“能怎么办,只能把纪云斐准备跑路的车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