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萩仰起小脸,她知道自己的生的好看,好看的人往往容易被包容宽恕,自小到大周遭人都格外喜欢她,就算不经意犯错也能很快得到原谅。但对本来就生的俊美无俦的傅英辞而言,未必有用。
沈萩不知傅英辞是怎么想的,酝酿一番后憋出一抹红晕:“傅世子,其实我爱慕你很久了。”
傅英辞:………
见过人说谎话,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不走心的谎话。
“傅世子,傅世子…!”
车帘从外掀开,赤白的光瞬间挤入车内,傅英辞眯起眼眸。
霍行朝内扫去,便见一抹鹅黄色身影窝在傅英辞怀中,形容亲密,姿态旖旎。
他回京不久,却也听说过傅英辞传闻。
其父带他去南边办事,遭遇劫杀,慌乱之下将他藏于破庙之中,后其父惨死,傅英辞下落不明,一直过了四年,靖安侯府才将他找回。只是找回后的傅英辞性情大变,阴郁偏执,不爱搭理人,凡事不论对错,只凭心意。
当上监察御史后,只消不顺心,便立马奏疏弹劾,照理说这种人活不长久,但父皇对其赏识有加,朝中官员也鲜少敢明面与之作对的。老靖安侯在京中的势力,委实不容小觑。
这也是霍行急着与傅英辞交好的目的,他需要侯府做助力。
他搜集各人喜好时,听说傅英辞不近女色,故而并未准备貌美的小娘子,而现在车内这番场景,又似乎是他的消息出了偏颇。
霍行垂下眼眸,忽然又猛地抬起,凤眸微眯看向傅英辞怀里的姑娘。
她侧脸朝向自己,乌鬓如云,雪肤玉肌,婀娜的身子柔软贴合在傅英辞腰间,虽看不到正脸,但霍行却一眼认出她身份。
沈萩。
他想见却不得见的沈二姑娘。
霍行抿紧唇瓣,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来,背到腰后,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傅世子好雅致。”
傅英辞:“让殿下见笑了,请容我片刻整理。”
帘子遮住光亮,车内瞬间暗淡下来。
傅英辞的手随意往下一搭,恰好落在沈萩纤软的细腰。
沈萩颤了下,便被他单手环腰,轻而易举从俯趴变成坐卧,后肩抵住了他的膝盖,脑袋向后倾倒,还未睁眼,便觉脸颊一热,却是他的手抚在她的腮上,不轻不重箍着。
“小萩,便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
他眨了眨眼,将薄毯盖在她身上,起身走出车去。
沈萩听出他的言外意:咱们的账,等会儿再算。
但傅英辞,是如何知道她身份的?!
霍行来之前便知道谈话艰难,待与傅英辞面对面谈过之后,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叫他疯子,神经病。
“我不效忠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陛下。”他转着手里的扳指,仿佛根本没听到霍行摆到明面的承诺。“我做事,全凭我自己个儿心情。”
何其狂悖当诛的话,便是霍行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轻佻自然,生死都不在考虑当中。
霍行走在前侧,高廉不远不近跟在一旁,见他顿住脚步,便也跟着躬身停住。
“去查一下,沈家二姑娘和傅英辞是怎么认识的。”
高廉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张着嘴:“方才车上那人,是沈家二姑娘?”
霍行睨他一眼,高廉连忙低头,拱手应“属下这就去查”。
霍行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但他母亲崔皇后去的早,故而霍行并未感受过母爱。父皇是个薄情寡义的德行,后宫妃嫔众多,皇子公主加起来便有十五个,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处境如何。
当年大昭国和南楚联合本朝签订休战契约,要求三国互质,年仅十岁的他被父皇送上南行的车撵,尽管忐忑畏惧,但他只能忍辱负重,不敢在父皇和诸臣面前表露出一丝害怕,他怕成为弃子。
他没有安全感,他必须要掌握最至高无上的权力。
大哥霍辉对自己虎视眈眈,凭着手中的人脉兵权妄图取他代之,入主东宫。在过去十年间,霍辉已经动用手段铲除了不少障碍,留在京中的六个皇子,包括霍辉在内只剩三人。活着的两个年纪太小,对霍辉而言没有阻碍,若不然依着他残杀的本性,定不会轻易放过。
霍行从南楚归晋途中,遭遇了大小刺杀不下十余次,直到住进东宫,霍辉的举动才稍稍收敛。
现在的他远不是霍辉对手,所以他必须寻找联盟,靠山,能与霍辉势均力敌的对抗后,他才有保命甚至反杀的机会。
沈家是他必须要争取的一步棋。
霍行阖眸,面上蓄积起冷鸷寒雾,他需要沈萩,联姻是最稳定的保障。
“小萩,我回来了。”轻笑伴着明亮的光线,一同刺入车内。
沈萩下意识扭头避开强光,嗅到一股特有的香料味,她刚要抬头,只见墨绿色锦袍划过眼前,她被他揽住腰身抱上膝头。
沈萩吓了一跳,伸手便要推他肩膀,然未来得及动作,那人的宽大手掌已然顶在她脊背,隔着并不厚实的衣料,掌心的温度像是炭火般源源不断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