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间不仅没有丝毫烦闷郁色,一贯冷淡平静的
面容上反而还破天荒地一直带着些许浅淡柔和的笑意。
断云不是很能明白这种感情,但他看得出来,殿下虽然被粗绳绑着,行动受限,心情却是愉悦的。
正如殿下听断云说起太子妃愿意让他来木芙苑的卧房戒除药瘾时一样。
只要殿下觉得好,那便是好。
断云轻出了一口浊气。
祝隐洲察觉方才服下的汤药已经让药瘾开始慢慢发作,便阖上眸子,同断云说:“今日还是将门锁上。”
“是。”
断云退出了屋子,自外上了一把锁。
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祝隐洲侧首咬住断云备在枕边的棉巾,静静地等待药瘾席卷而来。
他并未睁开眼,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在太子寝殿中,而是在沈晗霜的卧房内。
此时他正躺在沈晗霜昨夜才睡过的床榻上。
清晨沈晗霜起身后便让侍女换了被褥和软枕,但祝隐洲却仍然能捕捉到沈晗霜在这一隅之间留下过的浅淡温香。
温柔的,轻浅的,格外能让他觉得安心平和。
也让他……心间滚烫。
沈晗霜离开长安已久,王府那间卧房内已经逐渐没了这种独属于沈晗霜的温香。
此时得以重新置身其中,祝隐洲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似是被轻柔地拥住了,让他心尖软得厉害。
正如昨夜沈晗霜允他的那个拥抱一样。
让他只想长久沉溺其中,不愿再离开。
药瘾已经开始在祝隐洲的身躯间作祟,他却似是并不在意此事,只在心底犹豫着什么。
须臾之后,仿佛终于难以按捺,祝隐洲无声睁开眸子,侧身躺在床榻上,轻轻埋首于沈晗霜曾用过的软枕间,缓而深地嗅着独属于沈晗霜的味道。
床榻上的东西都是之前经人浆洗过,今日才新换上的,但祝隐洲仍然忍不住想着沈晗霜用着它们,躺在其间时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此举不仅算不得坦荡,还足以被称一句卑劣痴态。
可在密密麻麻的疼痛攫去他所有神智之前,祝隐洲仍一直在暗自想着——
他和她,算不算是……又同床共枕了一回。
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