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顶着锦和歌控诉的眼神,又道:“锦弟你有所不知,我如今已出世数年,前几年随便找了个山头混吃混喝,约莫半年前,被数名修士找到,才知道当今人类竟设了个妖管局……”
白驹本来就很有耐心,这会儿为了让三花龙出世,干脆盘腿坐在湖底,与他慢悠悠地讲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白老狗讲到自己闭关时选择的荒山,在他醒来之时已经变成了人头攒动的旅游景点;他起初心惊胆战地躲了一阵,发现哪里都是人,山下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空旷,反倒有许多商铺、酒店,而登高朝远处望去,平原上更是铺陈着四通八达的宽阔道路,将大片的平原分割成一格格的,格子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找不多落脚点的白驹只得昼伏夜出,在自己那闭关的结界里头待了一阵;直到有一天,遇上一只猕猴,发现它是成精的,便收敛了气息尾随着那猕猴,想要看看哪里可供栖息。
结果,白驹发现那猕猴活得可自在了,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它明目张胆地从树上跳下去,落在游客身边地山石上,伸手拉了拉游客的衣摆,便有无数零食水果争先恐后地递到了它面前。
猕猴在其中挑挑拣拣,选了些个儿大饱满的水果抱在臂弯,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便吱吱叫着又跑走了。
白驹当时看得一头雾水,不比现在一惊一乍的三花龙强到哪里去;他又在原地待了会儿,就听到人群里举着小旗的“将军”道:“刚刚大家看到的那只猕猴也是这儿的特色啊,大家运气不错……这只猕猴非常聪明,会很多小把戏,稀奇的是没人训练过它;大家下回要是遇见它,可以先装作不肯给吃的,它不会抢,反而会试图用表演来换取食物,很有趣……”
白驹:“……”
敢情那猕猴装傻充愣地扮作野物,竟不会被猎杀,反而还成稀罕物了?看样子过得还挺滋润。
于是白驹犹豫了一下,循着那猴子的气味前去讨教了。
他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也没被猴子发现自己是妖王,反而还被热心的猕猴给罩了。
猕猴带着他从树林缝隙里观察人类,边观察边介绍,还跟他传授秘诀:“你要是想讨到吃的,就别用现在这副模样,用可爱点的——可爱明白吗?毛茸茸胖乎乎,眼睛大大的,跟幼崽一样的那种。”
说着就指了指两名游客牵着的一只萨摩耶:“瞧见没?就那样的,可爱,受欢迎。”
于是白驹就试探着变了变模样,白乎乎软萌萌地往两个年轻小伙面前一坐、一歪头,再呜呜两声盯着人家手里的烤肠……
然后他就收获了无数声卧槽和许多烤肠鸡腿猪肉排。
比他以往收到的贡品还好吃。
白驹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过起了悠闲而滋润的日子,并且在那山上的几个小妖怪陪伴下,多多少少了解了现代的一些知识,倒不至于像三花龙一样对着一件衬衫大惊小怪。
山上的日子平平淡淡日复一日,也没什么大的变化;白驹觉得他生活变化的起点在他下山以后。
被接引到妖管局,遇到肖尧,了解到现代社会的不同,学习知识,出去见世面……还知道了爱情的味道。
三花龙起先还认真地听白驹说他出世时的经历,就跟听说书先生讲话本似的,活灵活现特别有代入感;但是白驹讲着讲着,三句话不离肖尧,锦和歌听着就有点不是滋味儿。
他是个心胸开阔的单身龙,但也架不住这么个秀法儿……
应该说时代变了狗也变了吗?这狗子以前可矜持了,怎么现在张口喜欢闭口爱的。
酸。
想当年,他三花龙也不是没见过秀恩爱的,但那时候秀得含蓄;譬如一大老爷们出去聚会,时不时就那么捋捋袖口,同道的人就会仔细瞧两眼,故意夸两句,说兄台袖口的文竹当真是绣得精细;这时候人家含蓄又矜持地开口了,说哎呀,都是贱内绣的,她平日里就爱倒腾这种小玩意儿。
这种已经算是非常高调的秀恩爱了。
而白驹呢?仿佛恨不得跳到戏台上再吆喝两声,说我与我家道侣非常相爱!
好在白驹没忘了自己讲这些的初衷,也不太乐意跟别人讲自己和肖尧相处时更细节的东西,便很快就意犹未尽地收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道:“锦弟,我在妖管局给你某了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