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算上来,大事没几件,但零零碎碎的小事情不少。

头等重要的一件就是问问青螟子对白驹的了解,以及从何了解的;第二件便是让青螟子同白驹交流交流,当年肖尧和瞿朗身上发生的事情,瞒了什么如何解决,都要掰扯清楚;第三件较大的事儿就是关于邵斯邈的修行,看青螟子有没有兴致教上一教;再有就是四相镇邪盘器灵初九的修行、龟壑岛的事故、祁峰道人的渊源与计划等等,许多零碎的事情,未必不能从青螟子这里得到些指点。

……当然还有见家长的事情。不过瞧现在这境况,白老狗的见家长之路似乎有那么点点坎坷。

肖尧简略地挑着次序把问题都阐述了一遍,梳理完,发现积攒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青螟子听肖尧说完,手指摩挲着杯壁,沉吟了一小会儿,随即缓缓道:“这有了道侣就是不一样,以往为师与你见面,还没见你问过什么修行以外的东西。这回倒好,十个问题八个是你白哥的。”

肖尧耳根一烧,虽然他以前也时常被师尊调侃,但这方面……还是头一回。

抿了口茶,肖尧正了正色:“师尊,您也不看看这些事情的主体发生在谁身上。”

青螟子一脸了然地点头:“哦对,发生在你们小两口身上。”

肖尧:“……”这话有点接不下去。

白驹侧目瞅了肖尧一眼,摸了摸裤兜,干脆掏出了一张空间灵符,便从桌面上把灵符推向青螟子:“见面礼,以后我俩结契,还望师尊能来吃喜酒。”

青螟子的眉头挑得更高了。

他饶有兴致地拿扇子敲了两下掌心,把灵符接过,倒是真没料到这脸皮薄的白犬真能低声下气地叫自己师尊。

“……好东西当真不少。”青螟子拿神识扫过灵符里的一堆稀罕玩意儿,有点惊讶于白驹的大手笔,“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东西早都被你用完了。”

白驹苦笑了一下:“得用的确实都被用完了。”

当年他大小是个妖王,手里被小妖怪们献来的法器宝物不少,但有许多都是不适合他的境界或者法门的,留在库里也是落灰,其中又有一部分被他当初逃命时给自爆了,剩下的却是被他全都塞在灵符里,交给青螟子了。

左右他和肖尧也用不上那些东西,真要用上什么,他也可以自己做一些出来;倒还不如用这些东西来讨老丈人的欢心。

白驹有些羞窘。毕竟是自己用剩下的东西,即便都是好的,也难免有些没面子;若是唬唬一般的、没多长年岁的修士,这些完全够了……但这青螟子的来头亦是在一千多年前,见识并不比他少,那这些“宝物”瞧上去着实有些不入眼。

肖尧见两人你来我往打哑谜,不由得拉了拉白驹,提醒道:“师尊和你是故识?”

白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螟子,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于是白驹便把话语权交出来,只道:“这便还是由师尊来讲吧。”

青螟子摸摸下巴:“这要解释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先从白王的爹娘说起吧。”

随着青螟子温声解释,当年的一些事情也是缓缓露出水面。

白驹的爹娘是一双犬妖,也是妖王中少见的同类夫妻;两者伉俪情深,着实算得上那个时代的一对神仙眷侣,颇惹人钦羡。

青螟子的祖母凛玉仙就是一众钦羡者之一。

凛玉仙原名薛凛玉,是一名人类女修士,踏入修行之道后,则被众多修士称为凛玉仙子;修为更高、几乎顶到天花板的时候,就得了个名号叫凛玉仙。

凛玉仙早先所遇非人,也曾对一名男修士托付真心,后来在种种际遇之下却与男修士修为差距慢慢拉大;那名男修士心中不忿,自觉被凛玉仙子压了一头面上过不去,最终歹念丛生,竟是联合了一些外人,想用龌龊手段把凛玉仙子的际遇给夺了。

凛玉仙子并不是那等蠢人,没有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眼,最终重伤逃脱,却也没什么余力来保全自己,好在半道上遇到了白驹的爹娘,那一对犬妖便将这形容凄惨的女修给救了,好生照顾了一阵,便算是结下了善缘。

白驹作为那对犬妖的亲子,幼时曾经与凛玉仙有过几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后来他自己踏上道途,与凛玉仙并无多少交集。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顶多就是一对妖王和一名人修交好的故事而已;但偏偏凛玉仙的际遇不少,自己悟性也高明,有一回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是点化了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