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他们不是第一批上山的游客,下车后走出车站,拐个弯过去约莫五十米就是海音堡的庄园大门,高耸的雕花围栏纤尘不染,拱形的大铁门朝里敞开着,繁茂的蔷薇枝叶从铁栏间探出来些许,在夜色和灯光下显出深沉的墨绿。
几个穿着制服的侍者分立在大门两侧,见到游客过去便彬彬有礼地上前迎接,并煞有其事地请游客出示道具请帖,随后躬身引导游客往里走,还给每个人递一支娇艳的玫瑰,上边绑着一个小小的纸卷,展开来就是海音堡的地图。
“设计得挺精致,”肖尧展开地图,发现背面还有一行烫金的花体字,“enjoythenight。”
白老狗也算是跟着教学视频认识了点洋文,就是不太会念,便磕磕巴巴地直译道:“享受这个夜晚?”
“是这个意思,”肖尧笑了笑,“不过我们术士界一般会把它翻译为‘今夜尽欢’,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收到海音堡请帖的游客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享受下一个夜晚。”
白驹懂了:“死亡请帖啊。”
肖尧点点头,把地图叠起来放进口袋:“毕竟是吸血鬼邀请食物来访。不过吸血鬼也确实是一种蛮有意思的西方妖怪,对礼仪的讲究简直龟毛至极,把高雅看得极其重要。很早之前,他们搬来龟壑岛后看中了几个华夏人想下嘴,本来都快成功了,就因为几张煞有其事的请帖,被华夏术士追着气息找到了海音堡,那几个华夏人就被救走了。”
白驹:“……”
白驹有点不解:“他们在西方这么干的时候就没有术士追杀吗?”
肖尧耸了耸肩:“西方术士不太会观气,鉴别妖怪一般靠的是巫术和圣水。只不过巫师和教廷不对盘,自己都生存困难;而圣水这玩意儿又金贵,一滴难求,不会用作大面积鉴别的工具。吸血鬼诞生的最初都是有爵位的,再加上古早的时候西方贵族圈子乱,他们就经常改换身份扮作各地的贵族,时不时办个宴会骗点吃的,而且他们多半也会注意行事,喝血不吸光、捕猎不致死,多半就生活得还行;只有个别血脉低下容易被本能支配的才会闹出事情来,被教会发现然后追踪击杀。”
白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实话说他觉得这样的生存环境能养出一群傻子。
肖尧见白驹这副样子,有些失笑,便把自己手里的玫瑰掐了茎,打了个术法别到白驹胸口,满意地评价道:“好看。”
白驹垂眸看了眼胸口娇艳的玫瑰,又看了看笑眯眯的肖尧,一个没忍住,趁着他俩还在角落里,便迅速低头捏着肖尧的下巴,往他嘴上亲了一口。
就在白驹直起身的时候,肖尧回过神,修长的手指迅速扣上白驹的领口,指尖扣过他的领花,把人往自己这边拽:“白哥,偷亲猎人的吸血鬼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驹顺着肖尧的力道微微倾身,听他这么说,闷笑了一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牙尖:“那多亲几次会不会更糟糕?”
肖尧摩挲着领花,凑上去些:“恐怕会。”
毕竟还是人多的场合,两个人呆在角落里也没太明目张胆,白驹轻轻地叼着肖尧的唇瓣咬了咬,便撤开,道:“吸血鬼被猎人俘虏了。”
肖尧有些脸热,他还真不知道白老狗在角色扮演上的技能点居然是亮的。
扭过头轻轻咳了声,肖尧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熟练啊,白哥。”
白驹拨了拨胸口的玫瑰,牵着肖尧往喷泉后的露天酒会走,闻言微微偏头,眸色深深:“你很喜欢。”
白驹把手指扣进肖尧五指间的缝隙:“不是多难的事情……你喜欢和我玩这个,我就学着给你最好的体验罢了。”
肖尧看着白驹被柔和的灯光勾勒出来的面部线条,只觉得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会玩的老干部依旧还是老干部。
白老狗骨子里的那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一点都没有被快节奏的现代生活带跑偏,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只不过是会了而已……千金难买他愿意。
“我对象真好。”肖尧摇了摇手,夸白驹,“是我三生有幸。”
白驹笑笑,没有否认肖尧的这个说法,只是低低应道:“三生有幸的何止你一个。”
肖尧假装没听见,抬起头四下看看,然后拉着白驹往自助酒水桌走去。
酒水桌有挺多,个个上面都摞了齐齐整整的香槟塔,由站在桌旁的侍应生一杯一盏地端给需要的游客。
肖尧和白驹走过去,白驹明显对那香槟塔比较感兴趣;深知白驹口味的却拒接了侍应生取香槟的动作,问他要了杯葡萄汁。
白驹接过一杯紫红色透亮的果汁,眨了眨眼,觉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尧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