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喝点茶。”白驹指了指沙发,随手一挑,合在茶几托盘上的两个小茶杯就咕噜一声翻坐起来,玻璃壶嘴里也划出两道水柱,注入到茶杯中的时候就变成了略烫的浅绿色茶水。
瞿朗与肖尧的关系跟亲兄弟也没多少差别,但是这会儿招待他的毕竟算是“哥夫”,这让他多少也有点不自在;叉烧包更是像个鹌鹑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瞿朗身边,看着那两杯凭空变绿的茶水,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喝。
白驹平时其实更爱盘腿坐在地毯上,但毕竟待客也该有点仪态,便坐到了瞿朗旁边的沙发上,自己也端了杯茶。
“说罢,有什么事情。”白驹抿了口茶,抬手给客厅打了个隔音屏障,“肖尧昨日里吃了许多灵食,这会儿还在吸收。”
瞿朗了然,点了点头便伸手拿了茶杯,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主要是想先跟你们合计一下,今晚的海音堡化妆晚会,你们打算去吗?”
“去。”白驹颔首,随即解释道,“听说海音堡里有试图移民到华夏的西方妖怪,我想去见见,也好配合妖管局工作。”
瞿朗抓了抓脑袋:“行,那到时候可以一起……昨天景夏和我仔细聊过了,他说之前他盯上孙岱阳,其实也不是偶然,这跟海音堡也算是有点关系。”
白驹微微凝眉,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不是偶然我倒是能猜到。如果仅仅是要卖符纸赚钱,好下手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非得盯着一个公众人物。”
那个孙岱阳虽然过气了没多少曝光,但是他毕竟还跟邱子燃有不少牵扯,怎么看都是个容易惹麻烦的交易对象。景夏自小在龟壑岛自己打工,还要养着一个小鲛人,本身绝不会是什么太过缺心眼的人物;昨日他同肖尧和白驹解释的话,未免漏洞太多。
瞿朗点点头:“我肖哥心里应当也有数……这么说吧,景夏对我们有所隐瞒也好理解,根本原因就是他想给小鲛人争取利益,所以答应了别人关注孙岱阳,在合适的时间卖给他几张符纸,然后他就能收到一笔额外的报酬。”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背后的人也没想到孙岱阳用那几张符纸会直接导致自己暴露到你俩面前,于是景夏本来是配合那人的行为就变成了阻碍。那人本来是想如约给景夏打款换他继续配合的,不过景夏没有收款,也拒绝了继续合作。”
瞿朗说着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一支录音笔,调了调进度,便播出来一段话,正是景夏的声音:“……本来这桩买卖就很冒险,我只打算做一回的,没有继续冒险的打算。后来孙岱阳的钱我拿到手了,按常规估算也够我再买两三次金币的,额外报酬这种东西我也很没底,就直接收了手,拒绝了他的报酬,也拒绝了下一次合作。”
“毕竟是目的不明的人,继续合作下去指不定就会对我下手。我跟阿颂有契约在,一到两回生死关口我还有把握能逃脱,要是次数多了,我被人彻底拿捏,那我和阿颂都得完。”景夏的声音相当冷静,跟他之前表现出的胆小谨慎模样并不相同,几乎有些机械和无机质的味道,“我很怕,为了阿颂我可以冒险,但是我不敢继续和那个人合作。”
白驹听着这话音,有些疑问地指了指瞿朗手里的录音笔:“听上去状态不对,是你下了暗示吗?”
瞿朗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于白驹的敏锐:“啊,对,我让小鲛人配合了一下,不然这个小家伙可没那么好说话,接受催眠和暗示。”
景夏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精明也精明得不到火候;肖尧和白驹的出现就已经松动了他的心理防线,更别说随后又出现了瞿朗这么个疑似与警察蜀黍在同一个体制里的家伙。景夏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心理压力其实大得很,偏偏瞿朗又擅长审讯艺术,稍加引导,就唬得他乖乖地接受了催眠暗示,把他的心路历程全部讲了个遍。
白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如果说景夏说的这些是真的,那目前的信息就能对得上号了。
捋清了景夏给的这部分信息,白驹又抬手给瞿朗添了点茶:“嗯,这些弄清楚了,只不过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还摸不出来。”这倒是不能怪景夏,一般做这种交易的人都会留有些手段以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想来这小家伙既不知道,也不敢去了解。
“话说回来,这跟海音堡的关系是?”白驹手肘支撑着膝盖,饶有兴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