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一旁瞧着,都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要当阿母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淘气”,我摸了一下元姬的脸,让她在我身旁坐下,又对华英道:“我瞧伯姬这月份也不小了,要不了两个月也要生了吧?”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华英扶着伯姬坐下,又道:“本来说让她在家休息的,可她说皇曾孙弥月,非要过来凑个热闹!”
我微微一笑,又道:“子孟知道这事吗?他最近有没有和你们联系?”
子孟是霍光加冠后取的字,因着去病的关系,刘彻对他也颇为信任,现已官至光禄大夫,随侍在刘彻左右。
“夫君不曾来过家书!”华英抬头看着我,似乎是期待着能从我口中得知一些霍光的消息。
霍光不写家书也不是什么怪事,作为天子近侍与外界联系过从甚密,会令天子生疑,他素来行事小心谨慎,自然也会尽量避免这一点。
我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宽慰道:“陛下这次巡幸,只带了他们几个亲信近臣在侧,一应事务也都要他们来打理,想来也是忙的顾不上,无妨,他没空给你们写家书,你们回头给他写封家书告诉他这个喜讯也是一样的。”
“唯!”伯姬心领神会,打趣儿道:“我们回去便写,阿翁要是知道他的外孙女能和皇曾孙结亲,肯定高兴!”
伯姬说的也正是我想让她帮忙做的,皇曾孙的封号是刘彻所赐,刘彻不会不在意这个孩子,可从皇曾孙出生到现在,刘彻没有任何表示,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很怀疑刘彻是不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既然我和太子的家吏都见不到刘彻,若能通过霍光将此事告知刘彻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点头道:“你现在月份大了,回家以后可不许再乱跑了,好好在家养胎,早点给你阿翁生个像你一样冰雪聪明的外孙女!”又拍了拍身旁的元姬:“你也一样,回家以后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许再淘气了,听见没有?!”
元姬和伯姬相视一笑,都乖乖地点头。
皇曾孙的满月宴,名为庆祝,实则也是想借此机会提醒大家,曾孙的满月宴过了之后,相互之间就尽量少走动,越是特殊时期,就越要谨慎些了,毕竟刚刚过去的那场风暴,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炎热的暑气一直持续到了七月,伯姬送出去的家书石沉大海,太子多次派遣家臣上甘泉谒见天子,结果也无一例外地都扑了空。除了例行请安,椒房殿闭门谢客,未央宫如同一潭死水,沉闷得让我连含饴弄孙的心情都没有,明明知道背后有一双黑手,随时都可能向你扑过来要了你的命,你却拿他无可奈何,这种如芒在背的滋味实在难受。
“阿姐!”
“姨母!”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庞:“阿青?去病?”我想伸手去抓他们,双手像被困住了一样不得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张笑脸在我的眼前烟消云散,我着急唤道:“阿青,去病,你们别走,等等我……”
“中宫,中宫!”
我陡然一惊,立刻醒了过来,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后,又怔住了。
“中宫是做梦了吧?”倚华笑问,拿了一碗药膳过来道:“这几日天热,奴婢瞧着中宫的胃口也不大好,特地用百合和莲子做了这清热解毒的药膳,中宫吃一些吧。”
我不知道为何会在此时梦到卫青和去病,却又不禁思量,如果是卫青和去病面临这种情况,他们会怎么做?
杀了江充和苏文?
不行!
据儿不是去病,未经允许,擅杀天子身边的近臣这是储君的大忌,据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触碰刘彻的底线了。
硬闯甘泉宫面君?
据儿已经试过一次了,不带兵的话根本闯不进去,带兵的话那意义又不一样了,谋反逼宫的事据儿不能干!而且,刘彻的情况尚不明晰,甘泉宫是个危险的地方,不能再让据儿涉险了。
阿青,你教教我,我要怎样才能破了眼前这个局?
“中宫?”倚华皱眉,一脸困惑。
回过神来后,我看着倚华,问道:“倚华,你说陛下现在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