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股脑儿地跪了下来,无人敢说话。
一直趴在卫长公主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的诸邑跪着爬到我跟前,抱着我的腿道:“阿母,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二姐姐掉下去的,都是我。”
如此,石邑的乳母才敢说话:“方才,诸邑公主说要看池中的游鱼,傅母们怎么劝她都不听,还拉着昌安公主一起往船边上去,石邑公主怕她们掉下去,便训斥了诸邑两句,诸邑公主生气便推了石邑公主一把,刚好船又晃了一下,石邑公主没站稳所以才掉了下去。”
“你—!!!”我听着心下来气,伸手便要打。
“阿母!”卫长公主忙上前来拦着我道:“阿母,不能打啊!”
另一边的田姬已经将诸邑拉走,紧紧护在怀里,说道:“皇后息怒,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将公主推下水的。”
我闭上眼睛,捏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火气降下来,又问道:“这船刚才为何会晃?”
李姬忙道:“回皇后,掌舵的说方才转弯的时候转得有些急了,所以船身才会不稳。”
“转得有些急了?”我呵斥道:“他是第一次掌舵吗?!”
舱中无人敢再说话,只有两个孩子惊魂未定地哭声。
一度沉寂过后,我也渐渐冷静下来,又道:“船还有多久能靠岸?”
李姬又颔首道:“快的话,约莫小半个时辰!”
因是短暂的游玩,所以船上并未带随行的太医,也没有驱寒的汤药,只有一些热汤果腹,我不大放心,只得命人加快速度,赶紧靠岸找太医来诊治。
当日夜里,石邑就开始发烧,几个太医诊治了一夜,一直次日清晨,烧终于退了,可人却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就连汤药也喂不进去。
我心知这是引发了石邑的宿疾,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又打发人将此事告知刘彻,让他把萧寿成和义妁一并带过来,刘彻照例还带来了巫者。
只要有义妁在,我便能安心,所以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义妁身上,可是义妁、太医连着巫医轮番医治了几日后,石邑的病情始终不见起色,看着躺在榻上已经虚弱无力的孩子,我心焦不已。
“阿母!”石邑虚弱地抓着我的手道:“你别担心,我感觉好多了。”
我将她的手贴在脸上,笑道:“阿母知道幼蓁是最坚强的,以前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现在这次也一样可以的,对不对?”
她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意,又道:“阿母,我想吃你做的红枣粥。”
“好,阿母去给你做”,我将她的手塞进被褥里,哄道:“等阿母一会儿!”
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我知道她是为了安慰我才说要吃东西,可这两日,她若真能吃下东西,便不会如此了。
果不其然,一碗红枣粥,她吃了一小半都不到,又全都吐了出来,折腾了半天,最后含着泪道:“阿母,对不起……”
我扶她躺下,安慰道:“没事,国医说你是受了凉,伤了脾胃,所以才吃不下东西,病也会好得慢一些,不过国医她们现在正在想办法,你阿翁也在想办法,咱们再努力坚持一下,不要放弃,好不好?”
石邑点头,又笑了起来。
我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又帮她把被褥盖好,说道:“你先睡会儿,阿母陪着你,等会儿醒了,你想吃什么,阿母给你做。”
她拽着我的手,闭上眼睛,又渐渐沉睡过去。
我在旁边陪着她,看着她的睡颜,像极了小时候她趴在我身上睡觉的样子,因为多病,她的性子温和安静,也最为懂事,除了生病的时候,很少会让我们操心,哪怕是生病难受,她也是努力撑着,能不让我们担心便不让我们担心。
“子夫”,刘彻匆匆进了殿来,手机还拿着一个漆盒。
我瞧着石邑睡得安稳,忙示意刘彻小点声音,起身拉他去了殿外。
“你看看这个!”刘彻将手上漆盒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