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气”,我停下了手里的活,说道:“我说过,只要陛下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不生气。”
他颓然地道:“可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温柔的你,而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这些日子,对他是不算热情,可也不算是冷冰冰的吧?看他这样,我有些无语,沉默稍许后,起身坐到榻前,将已经做好的药枕垫在他的头下,轻声安抚道:“陛下累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抓着我的手道:“子夫,不管朕身边有多少人,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在我心里,你也一样”,我安慰道:“别多想了,睡一会儿吧。”
他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就在这儿陪着我,一步都不要离开。”
我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颜,又帮他盖好被褥。这阵子,除了南越质子的事,他还要忙打仗的事,又是征兵,又是筹措军饷,费了不少的心力,确实累了,很快他就沉睡过去。
我依言在殿内陪着他,继续去做我的药枕。
采桑进殿,悄声道:“中宫,卫尉苏建请见!”
我看了榻上的刘彻一眼,问道:“找我的?”
见采桑点头,我悄悄起身离开,嘱咐众人不要吵着刘彻,便随采桑去了正殿。
苏建行了军礼,交了一包药给我,说道:“这是臣在宫门口查获的,不敢擅专,特来请中宫定夺。”
医药属于违禁品,若没有诏令,是不可以随随便便从宫外带进来了,我不懂药理,遂让采桑去唤了义妁过来,又道:“苏君是从何处查获来的?”
苏建道:“增成殿,一个叫白芷的宫人那里!”
白芷是姜氏的侍女,我心中犯疑,若是有病为何不到太医属开药,偏要从宫外带药进来?
很快义妁就过来了,查探了一番后,说道:“这是一副活血化瘀的汤药,专门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
我愈发疑惑了,思忖片刻后,又对苏建道:“劳烦苏君了,此事我来处理,先不要告诉陛下。”
“唯,臣告退!”苏建作揖退下。
待苏建走后,又命人去唤了为姜姬保胎的郑女医,问道:“姜姬腹中的胎,近来可好?”
郑女医道:“一切安好!”
“那她自己的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又道。
“臣尚未发现”,她犹豫了稍许,又说道:“不过两天前,她曾找我讨要过用于跌打损伤的药,说是殿中有宫人的脚扭伤了,臣让她来请示皇后,并未给药她,不过这两天她没再跟臣要过了。”
思来想去,我愈发觉得不妥,取了新做的药枕,带上义妁一道去了增成殿。
才至姜姬的寝殿门口,便听到里头姜姬训斥宫人的声音:“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买点药你都买不进来,你说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很快就传来白芷的哭叫声:“我早就跟你说了,药是违禁品,没有诏令是不能随便带进宫来的,是你非要我去试一试的。”
姜姬骂道:“还没打你就哭,你号丧啊,你是不是也盼着我死呢,好去那个贱人身边伺候?我告诉你没门儿,我不好过,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听得白芷的哭声越来越大,我伸手示意,便由内侍传报:“皇后到——”略等了一会儿才进屋。
姜姬已经从内寝迎了出来,一副言笑嫣然的模样欲给我行礼,我摆手道:“姜姬怀着身子,不必多礼了。”
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寝殿,布置还算精巧,透雕落地罩,云母屏风,鎏金五支灯,错金博山炉也是应有尽有,径直走到堂上的玉几旁,又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氏,笑道:“姜姬这肚子见长,脾气也见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