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也就我能捡到了”,卫青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昨天我去街上买祭祀用的东西,正巧碰见韩嫣拿着金丸戏耍百姓,街上人本来就多,他在金丸上系了一根绳子再抛出来,引得百姓哄抢,自己骑马牵着绳子逗弄,让百姓争相角逐,打得头破血流,争抢的大多都还是稚童,我看不过,所以就抢来了。”
“那你和他动手了?”
“这倒没有,他让百姓抢这金丸,谁抢到就是谁的,我扯断了他手里的绳子,并未伤他,他虽有气,也奈何不了我,自己骑马跑了,不过这梁子怕是结下了。”
中大夫韩嫣,是刘彻的亲信伴读,和刘彻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为人聪明机智,最会揣摩刘彻心思,惯会投机取巧,投其所好,自然也最受刘彻宠信。只是此人骄傲自大,除了刘彻以外,其他人也不放在眼里。
我与他见过几面,但接触不多,只觉得此人狡猾阴鸷,不是良善之辈。但是没想到他会这般有恃无恐,公然戏耍百姓,恃强凌弱,伤害稚童。
“你知道老百姓都是怎么说他的吗?”看着我一脸困惑,他又道:“苦饥寒,逐金丸!”
我心下疑惑,又道:“韩嫣这般狂妄,陛下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卫青推测道:“不过韩嫣深得陛下信任,平日里犯点小事,陛下不会放在眼里的。”
“韩嫣此人心术不正,你们也要注意”,我看了一眼金丸,又道:“这金丸先放我这里,你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事就不要管了。”
“阿姐,你是打算把此事告知陛下吗?”
我摇摇头:“外臣之事,不是我能插手的,等有机会再说吧!”
“阿姐小心”,卫青只提醒我一句,也没再多问。
冬至大朝,未央宫要举行重要的祭祀大典,刘彻依例要回未央宫主持祭祀仪式,我便在五祚宫设了家宴,请了家里人来一起过冬至。
自己家里人相聚,也不讲规矩排场,不过是吃着饭闲聊几句罢了。大姐出嫁,自然要随夫家的规矩,不能前来,提及大姐婚礼时的情形,也都是诸多感慨,一人一句,也大概能拼凑出那日的盛况了。天子赐婚,婚礼的仪仗走过了大半个长安城,昔日的女奴摇身一变成了世族家的少夫人,轰动了整个长安城,街头巷尾,热闹非凡,无不高歌庆贺,天赐良缘。
大姐得了好的归宿,这自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如今大哥,大姐还有我都有了着落,卫青,卫步以及卫广几个都还小,现如今还没有着落的只有二姐了,我席间多次打量她,见她面上眉头紧锁,怕她是触景生情,便拉着她到了寝殿。
“你以为我还会为霍仲孺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而伤心吗?”二姐冷笑道:“有些错误犯了一次,便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我握着她的手道:“既不是为了霍仲孺,那阿姐今日愁眉苦脸的又是为何?”
她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越发地愁了。
想她是有些难言之隐,我也不逼她,只等着她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她纠结了许久,饶是左右没有人,她还是不放心,在我耳边耳语起来:“姐大婚那日,婚宴上韩嫣喝醉了出言调戏我,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还说他和姐夫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说什么亲上加亲,他也要去请主上赐婚,纳我入韩家做妾!”
“他放肆!”我怒而拍案,没有控制好力度,手也拍的生疼,忍不住提手甩了甩。
“你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动气”,阿姐帮我揉着手,又道:“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生气伤了身!”
我又拉着她道:“他没欺负你吧?”